第2章 夜半诡步

肉包入腹,已经冷凝的油脂在体温的作用下再次融化,激起一阵肉香。

白面、肉馅、油脂,落入胃中便飞速消融,化作暖意朝周身散去。

已经见底的气力终于涨了几分,不再饿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一点推演点就代表一个月么?”

咽下最后一口肉包,解季深吐出一口气来,这才有机会感受此番推演的成果。

双手放在胸前,上下重叠,五指虚握,纵然没有刀刃,熟悉之感却还是从掌心涌出。

潜心一年的修习,他早已习惯了这般感受。

解季站起身来,想象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柄横刀。

屏息凝神,双脚踏地,侧腰运力至双臂于掌心处,紧接着凭空斩下。

正是黑虎刀法第一式,虎牙。

刹那间,淡淡黑气凭空生出,摄人之意涌现。

正是黑虎真意!

见此,解季心中一喜,抽回刀身刚要继续,那黑气蠕动一番后却蓦地散开,化作虚无。

“果然,没有真刀作为支撑是不行的。”

解季心中有些遗憾,随后念头又通达起来。

一次推演便有这番成果,仅仅花费了十余日的功夫而已,若是进展顺利,一个月后便能刀法圆满。

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

黑虎刀法分为六式,分别是虎牙、虎扑、虎裂、虎啸、猛虎归山和落虎残阳。

前三式只是单纯的杀伐招式,后三式则多出了震慑之意。

式式贯通,伤害不俗,他亲眼看见教头仅用一刀便斩断了一棵树干足有腰粗的大树。

无愧于武学二字。

据教头所言,世间武学纷杂,有些人随便编出一本便能称之为武学,可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假武学”。

只有入了品阶,蕴含真意的武学才是真武学。

黑虎刀法品阶虽为最低的凡品,但也是一本真真正正的武学,待练至圆满,在这白云县也称得上是二流高手。

若是修习功法,那便可不再拘泥于一县之地,去青山郡闯荡了。

只不过这功法该如何获得呢?

解季暂时不得而知,不过听旁人说白云县衙中是有功法的,就看该怎么获得了。

收回思绪,解季开门望向院中日晷,已快到巳时,是时候去换岗了。

换上衣服,刚迈出厢房,一只粗糙手掌却按上肩头。

“解小兄弟。”

扭头看去,一张熟悉面孔映入眼帘。

“王叔。”

解季笑着应道。

王林是他穿越过来遇见的第一个人,由于年纪较大,所以称作王叔。

王林见他一身现代服饰,不似本地人,又见他孤身一人,担心被鬼怪所害,说什么也要给解季寻一处安身的地方。

由于王林自己在李府已经做了数年的护卫,也正好李府新招护卫,于是便带着解季来李府做事。

“解小兄弟,近日在这府中过得可好?”

王林拍了拍解季肩膀,不知为何,竟觉得身材比起先前壮实了几分,目光也变得炯炯有神。

不过短短十余日而已,变化竟这般大?

思来想去也只能归根于李府最近的伙食确实不错。

“今日府中安排你我二人一起站岗,可真是难得。”

“自带你来李府后,除了晨练,我没怎么见过你,也没有怎么照顾你,实在有些对不住。”

“你也别怪老叔,除去在府中做事,我还得回去照看家人,实在有些抽不出身。”

王林的语气有些愧疚,解季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王叔言重了,异在他乡,流落街头,王哥能为我寻一处安身之地已是大恩,何谈其他。”

“您可千万不要多想。”

听到这话,王林眼中的愧疚消散了几分,或是为缓解气氛,转口谈起了别的事。

“前些时间白云县闹鬼怪,死了好多人,搅得县内人心惶惶,天色未晚就闭门不出。”

“县衙也派人解决过,却始终没有个结果,还白白送出数位捕快的性命。”

“近半个月来反而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莫不是那鬼怪已经吃饱喝足,打道回府了?”

“真是怪哉。”

话落,王林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然压低了几分。

“话说昨晚半夜城西那卖豆腐的李寡妇家突然传出尖嚎,声音凄惨无比,众人皆以为是闹鬼,拢了一大堆人举着火把赶去,同去的还有衙门的捕快,结果却是闹了一场大乌龙!”

“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闻言,解季把头偏了过去,心中有些好奇。

“原来是同在城西的张老头半夜爬上李寡妇家院墙,想偷看李寡妇洗澡,结果却失足从院墙上掉了下来,一命呜呼。”

“待李寡妇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翻着白眼,已经没了呼吸的张老头,吓得大惊失色,这才闹出事来。”

听到这话,解季的身形不由得呆滞一顿,面露古怪。

这种事情,放在前世肯定是要上新闻的,说不定还是头条。

“啧啧啧,张老头都七十多了,还色心不死,不过好在一下就没了,要只是摔断个胳膊腿什么的,街坊邻居光是戳脊梁骨都能把他给戳死。”

“就是苦了张老头家里的后辈,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听说那张家大儿子都准备搬家离开白云县了。”

“确实有够倒霉的。”

解季附和着,心中却想着别的事。

这样看来,白云县距上一次闹鬼已经有半个多月,说不定那鬼怪真的走了。

虽然他挺好奇传闻中的鬼怪是什么样的,但安全显然还是最重要的。

毕竟好奇心害死猫。

两人并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朝着院门处走去。

接过佩刀,换下人来,静静地站在院门口的石狮子后,这就开始站岗了。

一般来说都是三班倒,不过今天有两个护卫有事,解季和王林站到深夜。

是有加班费的。

除了吃午饭和晚饭,解季就一直在门口站着,静静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简直无聊得发毛。

天色越来越晚,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变得稀稀拉拉的,几乎都见不到什么人影。

解季看向一旁的王叔,发现其悄悄地靠在一旁的木柱子上,睡得正香。

月亮升起,整条街上已经没有丁点儿人影,变得空落落的。

一处商铺门前卧着一只狸猫,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一片寂静寻常的景象,可不知为何,解季心中却隐隐生起一抹不安。

他也不是第一次夜晚站岗了,可这种奇怪的感觉却还是首例。

他松开佩刀,刚准备活络一下站得有些发僵的身子,以此缓解有些紧绷的神经。

忽然,一阵怪异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

像是绑着重物的鞋子落在青石板上吃力前行,在夜晚中听起来拖沓又瘆人。

刚有松懈的神经又被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