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当成诗歌发表也不新鲜,鲍勃-迪伦还拿诺奖了呢,而且《凤凰花开的路口》歌词写的确实不错,完全能达到发表的标准,还能帮下一期杂志做宣传,总编又何乐而不为呢?
诗歌的稿费并不是按照字数算的,不然全国的诗人都得饿死。
十行算一千字,不足一千字算一千字,所以顾城那首《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二十三个字就能拿到一千字的稿酬,从这个角度来看,性价比简直高到了极点。
《凤凰花开的路口》全文一共二十三行,算三千字,按照千字十八的稿酬标准,高加林拿到了五十四块块,顶得上一名工人整月的工资了。
领稿酬的时候,高加林有点后悔,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就把“成长的坎坷、分享的片刻”、“有时快乐、有时落寞”之类原本一行的歌词拆成两行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再多拿十八块稿酬。
估计古龙也是按行数拿稿酬的,不然谁会写这样的台词啊。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
这样的文字在古龙小说里层出不穷,短短几个字就能拿到一整行的稿酬,性价比这三个字简直让他玩出花了。
说是第三天,结果第二天牛新亮就给高加林打来电话,说改稿意见已经出来了,让他赶紧给学校请假去巨鹿路改稿子。
高加林赶紧去找张长青请假,张长青一听说要改稿,二话没说就给他批了,还说需要改多久就批多久,让他放心地在巨鹿路改稿子。
到了巨鹿路,上次改稿的房子正好空着,高加林便又住了回去,接下来十来天,高加林的日子过得非常逍遥,早上醒来先吃早餐,吃完溜达一圈儿消消食,回来开始改稿。
改到中午就不改了,喊上牛新亮去吃顿好的,再骑上他的自行车满市区溜达,拿着他刚买的相机,瞅见有意思的场景就赶紧拍下来,等若干年后,这些都是回忆八十年代的宝贵资料。
快下班的时候再回来,喊上谢超,要是有合适的房源就先去看房,看完再一起吃饭,蹭了几顿饭,谢超干活就更有激情了,甚至跑到其他区的住房交换所,帮着高加林打听大洋房。
过了十天,牛新亮的肚子明显鼓了一圈儿,而高加林的稿子也终于改好了,很快审核通过,编辑部确定在下一期杂志上发表。
这次高加林写了128765字,拿到了两千三百四十块稿费。
总编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还专门聊了歌词的事儿,“这期的杂志才刚刚发行几天功夫,我们就收到了好多读者来信,他们很喜欢《玉兰花开的路口》这首歌词,还问既然是歌词,那歌到底是怎么唱的?”
“就连市广播电台也打过来电话,说这首歌词特别适合毕业季,他们打算在毕业的时候把这首歌送给全上海的毕业生,所以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给他们提供磁带?”
“我光写了歌词,还没谱曲呢!”高加林有点为难,他跟马传杰学吉他进步挺快的,现在已经能自弹自唱了,可作曲牵扯的东西很多,这些他还不会。
“大概的曲调有想法没有?要是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位作曲家。”总编是文化人,自然认识很多文化圈的人,找几个作曲家还是很容易的。
“有,我可以哼唱个大概,谱曲、编曲这些就得请他们帮忙了!”
“好,我这就打电话问问,看看谁有兴趣,然后约个时间,你们见面聊一聊。”
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找到一位在上海音乐学院任教的老师,她听完歌词非常感兴趣,马上就邀请高加林过去商量。
巨鹿路675号到上海音乐学院也就一公里多点,十来分钟后,高加林就带着歌词出现在梁婉婷老师的办公室。
梁婉婷刚才在电话里听到歌词就挺感兴趣,所以坐下来没寒暄几句,她就让高加林哼唱一遍,听完评价道,“演唱技法很粗糙,不过大概的曲调我基本上听明白了。”
她倒是也没感到奇怪,因为音乐学院的老师经常外出采风,在采风途中,她见过很多不识谱却能创作演唱歌曲的民间艺人。
“走,跟我去琴房,然后我唱你听,要是有唱得不对的地方你就指出来。”梁婉婷拿着刚刚记录下的曲谱,带着高加林出去了。
到了琴房,先试了音,然后便弹唱起来,每次高加林指出错误,她便不厌其烦地一个音一个音试过去,直到找到最合适的音调。
忙活了一个下午,这首曲子的主要旋律基本就出来了,接下来还要细化修饰,这些都需要时间,于是梁婉婷便让高加林下周这时候再过来。
又去了几次,曲子终于做好了,梁婉婷顺便把编曲也做了,并找来几名学生演奏乐器,帮高加林录了一盘正式的磁带。
高加林带着磁带前往上海广播电台,原本想着把磁带交给他们就完了,没想到电台的领导又跟他说起了另一件事,“高加林同学,你这部《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很受读者欢迎,所以我们就想把这部作品改编成广播剧,在毕业季播放,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咦,这么快就有IP开发了?
高加林听到这话暗暗窃喜,电台想做IP开发,那是不是得给我改编费啊?
只是他一个学生,而且还是毕业后准备混官场的学生,直接和电台谈钱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高加林没有马上答应。
“你们愿意把我的作品改编成广播剧,我当然高兴,只是《萌芽》那边也打算把上下两部合起来出书,要是书还没开始卖你们就提前把后面的内容播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书籍销量,所以我得先征求下《萌芽》的意见!”
高加林自己不好谈,那就让《萌芽》出面,他跟牛新亮熟得很,让他帮自己要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