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族至上

——学宫外围的空旷草地

事后，学宫的师范闻讯火速赶到现场，风左君见状，心中一喜，以为是周正君子前来救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此次赶来的师范并非风左君所熟知之人，毕竟，他才刚刚踏入学宫的第一天，且仅上了一堂周正师范的课程，对其他师范自然不甚了解。

大多数同学都已入学至少半年，一见师范到来，他们迅速地拱手行礼，齐声恭敬地问候：“师范。”

风左君因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只能僵立原地，目光紧紧跟随这位素未谋面的君子。他的年纪看起来与周正君子相仿，面容透露出一股浩然正气，那是一张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信赖的正直面庞，显然是一位秉持正义之道的人物。

“你们这些弟子究竟做了些什么？！“君子沉声质问，目光扫过周遭的一片狼藉，他瞬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快，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怒意，果断下令：“全体人员，立刻前往师范办事处！”

众人闻言，纷纷遵命准备动身，唯独风左君愣在原地，动弹不得。正欲转身离去的君子注意到这一幕，不禁停步，疑惑地望向风左君，询问道：“这位弟子，你为何还不动身？”

许哲迅速地接口解释：“师范，情况特殊——风左君他不幸被点了穴，此刻正处于无法自主行动的状态。”

君子冷声下令：“是谁干的？马上解除他的穴道。”他的话语简洁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违抗的权威。

谢羽灵毫无惧色，语气坦荡而坚定，他直言不讳：“是弟子我封了他的穴道，但我并不想为他解开，君子您有所不知，您来时所见的狼藉，正是这位新入学的风左君一手造成，弟子不过是给予他应有的惩戒。”

风左君心中早已将谢羽灵咒骂了无数遍，但他仍寄希望于这位名为李歪的师范能够帮他解围。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君子竟然一挥手，断然说道：“封得好！我早就料到，如此大规模的破坏背后必有主谋！谢羽灵，你平日里都是严格遵守学宫规章的，这次竟然卷入如此事件，你们几个，待会儿都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话语中既有对谢羽灵行为的不解，也有对事情真相的追究。

谢羽灵面不改色，从容应道：“遵命。”

他斜了一眼风左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留下了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气氛。

随后，血樱派与李歪君子准备离去，许哲急忙追问：“师范，那风左君该怎么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显然对风左君的困境颇为担忧。

“将他抬至师范办事处。”君子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风左君身形魁梧，体重非轻，显然需要多人合力才能将他抬起。在场能够担当此任的，也只有极恶帮的四个成员。他们先是齐齐叹了口气，随即齐心协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风左君这个大块头缓缓抬起。

风左君带着一丝不平之气，好奇地问道：“那位师范是何方神圣？怎的如此严厉？”

许哲显得有些疲惫，缓缓解释道：“他便是李歪君子，性格坦率，正义感极强，是学宫中让众多弟子最害怕的师范之一。通常他的脾气并不如此，可能是因为你砍伐了学宫外围的树木，而且涉嫌聚集弟子在此地斗殴，这才让他对你产生了怀疑。加之谢羽灵在李歪君子的课堂上一直表现优异，他的话自然让君子对你更加不悦。这也真是无奈，只能说老大你的的运气不佳，待会儿，你最好诚恳认错，否则若是受到惩罚，恐怕要抄写经文到手指酸痛了！”

风左君愤愤不平地嚷道：“成绩好就有那么值得炫耀吗？我看也不过如此！这些所谓的为人师表的师范们，总是习惯于用成绩来衡量一个人的优劣。我父亲从未强求我必须学业优秀，但他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重情重义、豪爽大方、具有英雄气概的人。”

许哲叹息着说：“相较于那些难以捉摸、需要细心观察才能发现的品质，成绩无疑是一种最直观的表现，它能直接展示一个人在某个领域的出色能力，这也难怪老师们会偏爱成绩优异的学生。”

血樱派与极恶帮均未能逃脱应有的惩戒，全员都必须深刻反省，并罚抄《礼记》百遍以儆效尤。风左君由于不慎将学宫外围的树木砍伐一空，被责令补种。

他询问是否可以改种竹子，师范们对此并无异议，只要能弥补损失即可。至于此次较量的胜负，终归是暂时画上了句号，无人能够断言谁更胜一筹。

——谢羽灵别院休息处，午夜子时

经过清晨的激战，以及随后长时间的抄写经文以完成惩罚，谢羽灵已是疲惫不堪，他迅速地躺倒在床榻之上，慢慢地合上双眼，几乎在瞬间便沉入了梦乡。

“灵儿，你已经年满十八，按照长老会的决议，你将被派遣至学宫深造，在那儿，你必须刻苦学习，待你学成归来，将为谢家增添荣耀，光大门楣。”谢家的长老语气庄重地说道。

始终低头静候指令的谢羽灵，终于缓缓抬起头，声音坚定地回应：“遵命。”

敏感地注意到谢羽灵情绪变化的谢家长老，语气严肃地继续说：“灵儿，近年来我们谢家在各个领域的发展均遭遇不顺，在江南四大家族中的声望亦是日渐式微，甚至跌至末位。尤其是王家，他们对我们几乎视若无睹。在江湖上，更是充斥着这样的传言，说我们谢家除了那位已被家族摒弃的谢看花尚有些许才华外，其余子弟皆属平庸之辈。若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谢家恐怕将无缘江南四大家族的称号……这些纷纷扰扰的议论，你应当也耳闻了不少。”

谢羽灵轻轻合上双眼，仅仅维持了两秒钟的沉默，随后缓缓睁开，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郁闷，他轻声应道：“是的，长老，我也有所耳闻。”

谢家的长老望了眼显得有些疲惫的谢羽灵，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他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灵儿，自幼至长，我对你悉心教导的那些道理，你都还记得吗？”

谢羽灵轻声回应，语气坚定而带着一丝丝的敬重：“长老，我铭记在心——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个人欲望与需求，若需牺牲，便当毫不犹豫地放手。”

谢家长老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期望与坚定：“正是如此，作为谢家的一员，尤其是这一代中的领军人物，你们有责任为家族增光添彩。这是你和谢兴肩负的重任，不容有丝毫懈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吗，谢羽灵？”

谢家长老在提及“谢羽灵”这个名字时，语气明显变得沉重。这个姓氏，如同一座山，始终压在谢羽灵的心头。家族的束缚与荣耀，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一方面，江南四大家族的显赫名号让她在世间备受尊重；另一方面，家族衰败的现实却如同坚不可摧的巨石，冷峻地矗立在那里，让谢羽灵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其阴影。

谢羽灵不禁感到一阵黯然，心绪低落，自从他的七叔谢看花在他生命中陪伴的那八年时光之后，他的世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样纯真的快乐。

“是，爷…长老，“谢羽灵语气坚定，神情庄重地承诺，“我必定不负众望，全力以赴。”

场景转换，此刻，三人出现在一片绿草如茵的空地上进行训练，一位年长的成人稳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目光注视着两个仍带着稚气的小孩之间的对决。

这两个孩子面对面地站立，手中紧握着木剑，彼此对峙，谢看花坐在大石上，一边啜饮着酒，一边注视着年仅七岁的谢羽灵和谢兴之间的较量，他开口鼓励道：“羽灵，你要全力以赴地战斗。”

“但是大哥很强，我该怎样才能……”谢羽灵看着面前高举木剑的谢兴，紧张地咬了咬嘴唇，犹豫着回答。

“哼，如果你不尽全力与我交手，那就是小瞧了我！”谢兴紧握木剑，目光坚定地盯着谢羽灵，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紧接着，两人展开了激烈的较量，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为这场孩童间的木剑对决增添了几分庄严与活力。

谢羽灵与谢兴两人，各自站在草地的两端，目光坚定地锁定对方，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谢兴率先发起攻击，他挥舞着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谢羽灵冲去，他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清晰的轨迹，谢羽灵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并未慌乱，他屏住呼吸，双脚稳稳地扎在地面上，等待着最佳的反击时机。

当谢兴的木剑即将触及他的肩膀时，谢羽灵敏捷地一侧身，巧妙地避开了这次攻击，他利用转身的力量，反手挥出一剑，目标直指谢兴的腰部。谢兴眼见剑锋将至，急忙后退一步，用木剑挡住了这一击。

两人在草地上你来我往，木剑相击的声响此起彼伏，谢羽灵虽然身材较小，但他的动作灵活，剑法多变，不断地寻找着对手的破绽，而谢兴则凭借着力量的优势，每一剑都带着强烈的气势，试图压制住谢羽灵的攻势。

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谢羽灵在一次快速闪避后，找到了谢兴防御的空档，他瞄准时机，用力一剑刺向谢兴的胸口，谢兴紧急侧身，但仍然被剑尖擦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然而，谢兴并未因此退缩，他反而激发出了更强的斗志，在一次力量的较量中，他用力一挥，木剑与谢羽灵的剑锋猛烈相撞，巨大的力量让谢羽灵的手臂震颤，木剑脱手而出，飞落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谢羽灵因力量稍逊一筹而遗憾落败，木剑从手中滑落，掉落在旁，而他自己则跌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唉，不愧是大哥，果然厉害。”谢羽灵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感叹道。

“我比你年长几岁，力量上胜过你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如果连这一点优势都没有，那不就说明我并未认真修炼吗？你表现得已经非常出色了。”谢兴将木剑归鞘，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沉稳与深思，缓缓说道。

比试结束后，谢看花漫步走到谢兴身边，轻柔地拍了拍这位表情严肃的小家伙，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你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说话何必这么正经呢？小孩子就该有可爱的样子，在这方面，羽灵可比你可爱多了。”

谢兴放下之前的严肃表情，转头认真地对谢看花说：“七叔，您知道，谢家的未来还需要我们去振兴，我们怎能有所懈怠呢？！”

谢看花语气慈祥地说：“我曾多次告诉你，‘异书可作春意，长剑不必常示人。’今天，我要再赠予你一言：只要是人，便需要休息与放松，需要享受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若是你时刻都将责任挂在心头，生活将会变得异常沉重。这番话，我送给你们兄弟二人，希望你们能好好领悟。”

“只要能够将来重振谢家的辉煌，即便走上极端，我也在所不惜！”谢兴听完谢看花的话后，似乎并未完全领会其中让他不要过于急躁的深意，反而情绪更加激动，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

“大哥，这种话可不能轻易出口！如果你真的走火入魔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谢羽灵焦急地劝说道，眼中流露出对大哥的担忧。

谢看花轻笑出声，走到谢兴的面前，蹲下身来，目光柔和地看了看这位此刻显得异常坚定的谢兴，然后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脸颊，调侃道：“你这小子，都提醒过你要可爱一些了，你这么高冷严肃，可是会吓到女孩子的，小心将来找不到媳妇哦。”

“我…我才不在乎那些呢。”谢兴的脸颊在谢看花的轻揉下微微变形，话语也因此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但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谢羽灵在一旁目睹这一幕滑稽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温馨的回忆在这一刻填满了他的心房，然而，突然间，周围那些美好的景象开始逐渐被黑暗侵蚀，眼前的亲人身影消散无踪，一只巨大的黑暗怪兽猛地出现在他眼前，谢羽灵瞬间被惊醒，全身冷汗淋漓，心跳加速。

谢羽灵迅速扫视四周，确认自己正身处卧室之中，心情逐渐平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严谨：“家族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