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启之贼

所以要回想你是怎样领受、怎样听见的,又要遵守,并要悔改。若不警醒,我必临到你那里,如同贼一样。我几时临到,你也决不能知道。

——《启示录 3:3和合本》

娜娜正在吃冰冻水晶柿子,外婆说柿子代表柿柿如意,甜甜的口感很像冰淇淋,她吃得眉飞色舞。

“外婆,笔签上说的是什么?”娜娜见彩依问签,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诸事不宜。”彩依眉头紧闭,心事重重。

“猪事不易?我就是猪。”娜娜听岔了,想也没想地说,再用勺子挖出一勺冰柿子肉送进嘴里,身体满足地轻轻摇摆起来。彩依被她逗笑了,“是呀,猪事不易,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容易的,所以人生也别太求事事如意,小满胜万全。”她豁然开朗,今天现了明夷卦象,她正开始解卦,书页却突然被翻动,往前到了明夷的覆卦“晋”。

晋卦,如青天白昼;覆卦为明夷,黑暗无光。黑白互为对境,只是在提醒着时空有着有着多样的可能性。晋卦,“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无不利。”不顾虑得失,无需患得患失,前进,无不利。失去小利,获得大的吉祥,福报延绵。彩依看着卦象,心下了然,一切顺势而为,不可耽于恐惧,需要勇往直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无惧得失,才能真正成为自己。光明的种子是人人生而具备的,父母之爱,最终指向分离,孩子长大了,就该自己去闯出自己的天地。

因而,对于潘娜突然一根筋地要去做志愿者尝试跨时空旅行,外婆林彩依非但不阻扰,还非要去香岛送行。彩依1986年农历丙寅虎年,天干为丙,五行属火,是一头“炉中火”的火老虎,做事风风火火,言出必行,家里人也都知道她的脾气,虽然有些担心这祖孙俩儿,却也拗不过,只能顺着。

老爸潘易准备了满满一箱的食物,和外婆一道送行到香岛。

娜娜身着一件黑色薄款羊毛无缝一体针织打底,左肩一小条流动的小裁片从细长的脖子绵延,如同斗篷的肩带一样环绕肩部,贴身柔软舒适温暖,配着黑色肌理感醋酸长裙,同样是左角微微开衩,若隐若现地露出紧实小腿和纤细脚踝,暗彩色烫金印花为牡丹、竹叶,舒展的蝴蝶翩跹其中,繁花纹暗处不显,而在阳光下如彩色金线在流动钩边,神秘而华丽;但配合基础款的上衣,整体又很低调。

临行前,舅妈云君寄来一批智能珠宝配饰。娜娜在脖子上套了一条透明水晶弹力线串的短颈链,贴身佩戴很舒适。以半盆紫超七圆珠打底,配了代表光明的紫方钠、金色透体带星尘的黄金利比亚陨石,带洒金文的青金石方圆老型珠,在黑色打底上显出深邃而通透的色彩。反面用两颗爱心形的粉紫祖母晶,中间夹一颗强光蓝月光圆珠,穿成蝴蝶结形状,想要可爱点就转过来,斜放在肩胛骨上方的小窝窝处。

手上套了一个小巧的的泥鳅背红胶花手镯,娜娜转动着手镯,这是妈妈白霓可留下来的,也是云君舅妈送给她的。云君打来视频送行,看着3D全息亭亭玉立的娜娜,彷佛霓可归来,一番叮嘱后挂掉电话,却不由得又想起这只手镯的由来,那是多年前事业刚起步时:

“想要什么礼物?什么样的戒指?”梦中有人问。“我想要和田玉叮当镯。居然在梦中这么老实就回复了。”云君自嘲。

“叮当镯不挑圈口,好卖。”她顿了一下,眯起眼有点尴尬地笑道,“哈哈,因为年底老板搬迁,给的地板价格,批发的姐妹们抢破头,我想要十只浅晴水的入门级拿个样,老板却要一百只起批,买不到。”

“哎,我咋不说要高货羊脂白玉俏浅糖色的轮胎镯~”这会儿才抚着头,有点儿小懊恼。

“真是个不值钱好打发的。”霓可皱着眉有点气,却又觉得好笑,拍拍她,“不过,轮胎镯太厚重,戴着不方便……叮当镯圈口大,戴两只碰在一起叮叮当当,是挺好玩,但也不适合长期伏案工作的设计者……”叹了口气,“哎,你咋就这么实诚,要我说就要木佐色蝴蝶纹极微油的祖母绿方糖切割,强荧光的色标级矢车菊无烧蓝宝石,半粉半橙色的色标帕帕拉恰蓝莲花蓝宝石日出Sun-Rise粉调和日落Sun-Set橙调配一双……”她站起身,快要停不下来,看着云君委屈的眼神,又回过头来安慰她。

“看看你自己,掉进生意里了吧……”霓可无可奈何,也只能惯着她的性子。

“哈哈,彼此彼此,你不是把钱投都在事业上了……”云君停止了后悔,笑她,也笑自己。

“说不定真的是我哥在梦里问你,我去教育一下,让他好好给你送一份礼物。”霓可笑着对嫂子说。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云君释然,不再耽于过往,“手镯太大或太小、太厚或太细都不舒服,还是适合自己的最好,这个送给你。”云君递给霓可这只红胶花水晶泥鳅背手镯。

时空的另一头,白霓可梦见一条好长好长的楼梯,小女儿潘娜在其中攀行,上行时两边都有简易的扶手,下行却只有左边扶手,右边是空。本来只要保持平衡,一鼓作气就可下行,但女儿和梦中旁观的自己都很害怕,女儿一边去攀缘左边的扶手,一边在单薄的台阶上左右摇摆,结果好几级台阶都踏空了……台阶掉落,娜娜摔进了虚空里。

霓可一身冷汗,吓醒了。

醒来看卦象,明夷……黑暗无光。那阴阳实线虚线的交叠卦象,便如同梦中那高耸入云而又细弱悬丝的云梯。

此梦之象,是对过往之照见。

“娜娜,别怕,还有妈妈。”

娜娜手腕上的手镯的干枯玫瑰色蝴蝶纹胶花闪片,闪出彩虹色的光晕,心底的潜意识好像在呼唤她。

青少年模式突然被解开了,而此时娜娜早已用回自己新ID“哑然这样”,并一举突破霓可ID“自由癫子”原来的级别,达到罕见的140级,全域最高,接近满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