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快去救他！”
能在这里看见瓜眼怪，不用多想，大概率和逃亡计划那部分精怪有关。
李榆钱飞速上前，挥动刀鞘将正啃食的绒羊全部驱赶走。
在他的意料之中，铃铛静声之后绝大部分恶狼会逐渐变回绒羊。
只有极少部分还处于洞穴的绒羊，身上皮毛仍是半白半灰的颜色。
他根据自己指甲变化亦能判断出。
将手掌放在瓜眼怪心脏处探查，还能感觉一阵微弱的起跳。
瞥了眼甩在地面的肠子，鲜血淋漓，躯干上尽是绒羊啃食留下的血洞。
如此伤势必死无疑。
因此，李榆钱也不尝试去救，只是给它服用一枚气血药丸暂时吊住命。
它现在是唯一的线索，必须从它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醒醒、醒醒！”
梁枝缓步走到一头绒羊面前，从下面摸到上面，眼神愈发觉得惊奇。
“我滴乖乖，威猛高大的狼究竟怎么变成人畜无害的羊？如果得到这个能力，将其施展到强敌身上岂不无敌？”
轻轻抚摸着绒羊脑袋，梁枝右手从狭刀上松开，忍不住抹了抹嘴巴。
“话说，好久没吃烤羊了，如果一刀把它砍死，还会变成狼吗？烤狼听起来也不错，还没尝过。”
听见他的喃喃自语，李榆钱不由切齿道：“喂，别老想吃喝拉撒，快来帮忙把它弄醒，再等会尸体都凉了。”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居然还想从这里逃出去？”
梁枝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顺便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批判。
李榆钱正要反驳，没曾想梁枝在瓜眼怪身上乱掐几下，还真弄醒了。
“我父亲是赤脚大仙，小时候跟他学了几招，正好派上用场。”
瓜眼怪苏醒，剧烈咳嗽出几口脓血，脸色显得更为苍白，精神萎靡，急促的呼吸让人感觉会随时丧命。
“观天大人它们如今在哪？”
李榆钱直切主题说道。
瓜眼怪撑开眼皮，迷茫的硕大眼瞳猛一凝聚，手脚慌忙地抓住他的衣袍。
“救、救……救……我……！”
它眸中光芒闪烁，激发起强烈的求生欲望，紧紧攥着李榆钱衣袍不放，口齿不清地求救道。
它本来就只剩下一口气，激动过头导致一口气没吸上来，再次俯身咳嗽起来，肠子随之一颤一颤。
看着大口大口咳出血液，李榆钱有预料它立刻就要殒命，连忙拽住它的脖子急问道：“快说啊，它们现在在哪？”
“救……救……”
“救你个卵蛋，你他么伤势过重，已经救不活了！”
看着它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李榆钱忍不住破口大骂。
“在洞窟又不见你们求生欲那么强，非得在这个紧急关头磨磨唧唧！”
即便被摔到地上硬生生慢慢砸死，他都未曾看见瓜眼怪等怪有半句哀求，倒是现在求救模样像当时惨叫的人。
这才是让李榆钱更气的。
他气是顺了，瓜眼怪却彻底断气，脑袋歪在一边，硕大眼眸光芒消散。
一点有用消息都没问到。
李榆钱站起身，深呼吸平复情绪。
“搜身看看，说不定携带着信息。”
梁枝在旁边提醒道，旋即便好奇地走向洞穴入口所在的位置。
李榆钱按照他所说搜身，还真从衣服内侧的夹缝中摸出一张纸条。
“双生山——绒羊岭朝北几十公里，双峰并齐如共生双胞胎即是。”
这时，梁枝也恰好从洞穴附近探索回来，脸上满是疑惑。
“他们正前往双生山，我们立刻出发，你怎么了，那边也有发现？”
梁枝神情一瞬恢复正常。
“没事，只是发现那群狼貌似遭遇某种实力强悍的猛兽，竟然在洞穴丧失不少的数量。”
李榆钱心中咯噔一下，希望恶狼变回绒羊之后，被狭刀砍伤得痕迹能变得扭曲不清，否则很有可能暴露身份。
“可能是洞穴内生活的怪物吧，狼群进入觅食蜘蛛时，意外冲撞到它。”
李榆钱假装好奇地回到洞穴口，在外朝内投入目光，仔细巡看地面尸体。
绒羊同样会啃食同类的尸体，但它们牙齿并不发达，速度较慢。
不过就他所见，只能看到尸体上的纵横交错的鲜红血痕。
“应该看不出人为迹象。”
李榆钱心中安慰自己道，担心对方看出端倪，立即催促道：“天色不早，我们赶紧出发吧。”
梁枝正在用刀挑开一具绒羊尸体，甚至亲自上手检查血肉状况。
那具尸体伤痕并不明显，是最后时刻被他一刀斩杀的那部分。
令他犯忧的是，梁枝似乎并不打算停止，而是继续去到其他尸体旁检查。
“你在干什么？这些死羊肉可不好吃，还不如找头生羊宰了就跑。”
梁枝默不作声。
如果他真有发现，这时候催促他离开，只怕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李榆钱于是静静跟在他的身后。
那是……红斑狼疮！
梁枝为何要翻找这些伤口？
若是寻找刀刃伤痕还说的过去，可疾病造成的创伤，总不可能怀疑到他。
首先，「红斑狼疮病」不是传染病，以前接触他血液的人都没被感染。
直到那晚所谓交易疾病的东西出现，强行用他的记忆交易，才导致他的血液具有传染性。
而且，就算是传染病，也不可能这么快发病，才来一天时间，没理由怀疑到自己头上。
李榆钱始终保持着面色如常。
“怪了哉，它们的器官居然无时无刻地发生偏移，不愧能变化的生物。”
“你方才就是在检查这个？”
“那不然，你以为呢？”
李榆钱微笑道：“我还以为你跟赤脚大仙学到的本事，能够解开它们变化的具体原因。”
梁枝失笑地耸了耸肩膀，双手背在后脑勺后舒展腰身。
“我那死鬼父亲，还没这么大本事，哪能教得出这等厉害神通。”
两人并肩走着，各怀心事，夕阳将他们的身影延伸得细长。
清风徐来，吹散萦绕于空气中的血腥气，柔软的细绒不时落在肩头。
李榆钱突然问道：“我看你的反应，好像对逃离洞窟不抱有太大欲望，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还是认为成功的概率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