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苏婉定计,李泰回京(一万字,求追读)

李承乾连忙站起身来问道:“苏瑰回来了吗?”

“他已经回来了。”苏婉回答道。

“他没受伤吧?”

“那倒没有。”

“那就好。当时我们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冲散了。

后来,孤派人去找,也没找到他。”

苏婉一笑:“殿下,请放心,他机灵着呢。

后来,你们去了哪里?”

李承乾便把在渭水边上学习游泳和潜水的事讲述了一遍。

苏婉听了之后,惊骇不已。

她眉头深锁:“如此说来,李泰此次回长安是蓄谋已久啊。”

李承乾低头不语。

“就连司马苏勖、韦挺都参与了此次的行动啊。”

“是的。”

“苏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隋朝元老尚书右仆射苏威之孙,当初李泰并没有编纂《括地志》的想法,但是,苏勖为了提高李泰在朝中的地位,劝李泰奏请编纂《括地志》,由此可见,此人深谋远虑。

《括地志》尚没有编纂成功,李泰已经网罗了一大批死党,像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和功曹参军谢偃等人,均为其谋划太子之位。”

“孤知道。”

“韦挺更不简单,他是隋朝民部尚书韦冲之子,官至御史大夫。”苏婉说。

“韦挺乃朝中重臣。”李承乾说。

“他和高士廉等人一起编撰《氏族志》,经常和魏征、房玄龄等人一起讨论国家大事,他的意见也经常得到采纳。

他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没想到他也投靠了李泰。

我觉得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李承乾也感觉到情况很糟糕。

苏婉的双手放于胸前,在厅堂内来回走动:“房玄龄是不是已经拒绝了太子太傅一职?”

“是的。”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连你父皇的圣旨,他都敢拒绝。

他不出面,却让儿子房遗爱与李泰交好。

换句话说,他也是支持李泰的。

再加上苏勖和韦挺等人都支持李泰,难道你还没有危机感吗?”

李承乾苦笑了一声:“孤现在已是进退两难了。”

苏婉的一双美眸看向了他:“你的心太软了,你企图用你的仁爱和宽容感化他,恐怕是不太可能。

我和你这么说吧,就算你把太子之位让给他,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是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啊。”

李承乾眼望着窗外,瞳孔逐渐变小:“孤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了,看来,我们是该予以还击了。”

苏婉见李承乾终于肯表态了,十分兴奋:“明天早上,李泰进城,他从大兴善寺而来,我料他必走东门,中间的为春明门,我们可以事先让苏瑰带领上百名禁军军士埋伏在春明门的左右两侧。

你就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前去迎接他,只要你一声令下,便可将他杀死在春明门内。”

“你有把握吗?”

“世上最好的办法,往往就是简单直接的办法。我认为胜算在九成。”苏婉信心十足。

李承乾双手倒背在身后,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又怎么了?”

“虽然此计不错,可是,

其一、孤现在还是下不了手啊,毕竟青雀是我的亲弟弟,我已经答应了母后,只许他不仁,不许孤不义;

其二、此计太过冒险,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怎么可能一点防备也没有呢?

一旦事泄,让父皇和母后知道是孤下的手,那么,这事可就麻烦了。”

苏婉一听,急了:“殿下,说来说去,你还是心存仁慈,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仁慈能换来李泰的回心转意吗?不可能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任何一个计划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百分之百成功的,当初,你父皇发动玄武门之变时,他有绝对的把握获胜吗?

他只有八百人,而李建成和李元吉却有数千人马,力量悬殊巨大啊。

可是,你父皇不也豁出去了吗?终于,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如果他当时犹豫不决,那么,死的恐怕就不是李建成和李元吉了。”

李承乾依旧不同意:“此计太急,你还有别的计策吗?”

苏婉叹息了一声:“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若是错过了,恐怕最终是要后悔的。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不合适的话,我还有一个主意。”

“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李承乾刮了一下苏婉的鼻子,笑道:“亏你能想得出,那样能行吗?”

“我觉得差不多,这事你就交给我了,你就甭管了。”

“好吧,你再详细地计划一番,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来。”

“我知道了。”

大兴善寺,西禅房。

李泰拿出一万两银子要送给波颇。

“哎呀,越王,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父皇对于我们大兴善寺特别关照,已经拨出了许多银两给我们,足够开销了。”波颇笑容可掬。

“大师,你原是西域之人,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我们大唐,到大兴善寺主持译场,太过辛苦了啊。

我们大唐向来尊奉佛教,我父皇支持你们也是应该的,这只是小王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师笑纳。”李泰满面春风。

所谓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

“既然如此,那么,老衲就替佛祖收下,谢过了。”

李泰听了,心中好笑,心想你这大和尚真有意思,收下就收下吧,偏要说是替佛祖收下的,佛祖在哪呢?难道他能花到这笔钱吗?

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他心里这样想,口中不能这么说:“大师,你太客气了,今后,如果钱不够用,和小王说一声,小王一定倾囊相助。”

“越王真是功德无量啊。”

李泰心想,哪里是我有功德呢?分明就是银子的功德。

“法通,你过来。”

此时,法通走了过来,口称:“师父!”

“拜见越王!”

“是!”

法通来到李泰的面前,施礼:“小僧拜见越王。”

李泰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法通侍立在波颇的身后。

波颇眼望着西方:“当初,老衲到大唐来,途经吐谷浑,伏允可汗亲自接待了老衲,礼遇甚厚。后来,他觉得吐谷浑的局势不太稳定,就提出一个要求,让老衲收法通为徒,把法通带到大唐来,让他习文练武,参悟佛法。

老衲已经有很多年不收弟子了,可是,推脱不过,便收法通为记名弟子,把他领到这里来。

所谓受人之托,必办忠心之事,老衲闲睱时,便传授他一些经文,同时,也让他对中原的文化有所了解。

有幸他被越王看中,这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闻言,李泰心想,吐谷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伏允可汗还算不错,能屈能伸,虽然当初被大隋灭了国,可是,后来,他趁着隋末大乱,又复了国。

可是,他的儿子慕容顺就没听说有什么建树了。

只是听说,当初伏允可汗派他出使隋朝,请求和谈,可是他态度傲慢,出言不逊,惹恼了隋炀帝,被关押了起来。

轮到法通就更不行了,除了块头大,会摔跤之外,好像也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像这样的人将来若是做了吐谷浑的可汗,那么,大唐无忧了。

李泰清了清嗓音,笑道:“法通年轻勇武,小王十分喜欢,我们大唐与吐谷浑乃友好的邻邦,不管将来,他遇到什么困难,看在大师的面上,小王一定竭力帮助他。”

波颇听了李泰的话,对法通说:“你还不快谢过越王?”

“多谢越王!”法通感动地要给李泰磕头。

李泰赶紧用双手搀扶住了他:“礼太过了,不必如此。”

波颇和李泰寒暄了几句,让法通领着几个小沙弥把银子全搬走了。

此时,苏勖和韦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泰把脸沉下了,看着他们俩。

两个人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番。

“什么?李承乾杀死了我们两名水手?”李泰感到十分吃惊。

“是的。”

“真没看出来,他可真够狠的,竟然动手杀人了!”

苏勖说:“我弟苏功被他们抓了去,请越王设法营救。”

“这是自然,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弟救出来的。

不过,你们俩也太大意了,有那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杀死李承乾,奇怪的是,李承乾什么时候又会游泳和潜水了?”

“他不但会潜水,而且在水里的功夫还很厉害,他潜到我的船只下面,晃动我的船只,差点把我的船给掀翻了,幸亏我扯起了帆,才得以逃脱。”

韦挺说:“其实,我们眼看就要得手了,可是,没想到,李承乾来了帮手。

那些人一个个武艺高强,擅长骑射,而且,看上去像是突厥人。”

“突厥人?”李泰觉得很意外,“难道说李承乾和突厥人有勾结?”

“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上疏弹劾他了。”

“难道说,他豢养死士,就不能治他的罪了吗?你是御史大夫,监察朝中所有的大臣,难道你没有办法吗?”

“越王,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到充分的证据啊,”韦挺紧皱眉头,“听说房遗爱突然昏迷不醒,萧德言也被抓了。”

“房遗爱得的是什么病?”

众人都摇头。

“听说他那方面的功能不行,所以,经常找医生调治,胡乱吃药所致。”韦挺说。

“他定是女人玩多了,所以,才会得病的。

药能随便乱吃吗?即使正常人,药吃多了,也会变得不正常了。”

“越王说的也是。”

“萧德言又是怎么被抓起来的?”

顾胤说:“他在长安城外养了一个女人,名叫赛西施。

有一天晚上,赛西施来找他,说她娘病重,要见他最后一面,他就跟着一起去了。然后,就没回来了。”

“知道他被谁抓去了吗?”

“不清楚。不知他在长安得罪了谁,人家给他下了套。”

李泰冷笑了一声:“这么一说,他是被赛西施给坑了呗。

本王早就和你们说过,女人不可信。尤其是外面的女人,更不可信,你一不小心,她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越王英明。”众人说道。

李泰沉思了片刻:“明天早上返回长安城。”

顾胤的眼睛转了转:“如果大王要返回长安的话,卑职建议不要走东边的春明门入城,改走玄武门入城,以防万一。”

李泰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也是一片好心,于是,点了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上午。

李世民下了早朝之后,来到了立政殿,在桌子边坐下了。

长孙皇后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长孙皇后察言观色,发现李世民今天的气色还不错:“看你红光满面的,你们今天在朝堂之上都聊了些什么?”

李世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笑道:“今日房玄龄在朝堂之上,称赞《括地志》编纂得好,已经初具规模,是一部难得的百科全书,文武大臣也赞口不绝。”

长孙皇后听了之后,一皱眉:“承乾去上朝了吗?”

“去了啊。”

“《括地志》是泰儿主持编纂的,房玄龄却在众文武大臣的面前称赞《括地志》是一部好书,那么,承乾听了,会作何感想呢?”

“这——,”李世民把茶杯放下了,“不过,这部书的前几卷,朕已经看了,的确不错。”

长孙皇后双手放于腹前,缓缓道:“你有没有听到一种不协调的声音?”

“你指的是什么?”

“朝中多有传闻,说承乾和泰儿关系不和,而且,为此,已经死了几个人,如果照这样下去,臣妾担心玄武门的悲剧会重演啊。”

闻言,李世民的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死了几个人?有这种事?”

“臣妾也是听说,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得而知。

别的不说,那个曾经报告东宫埋有桐木人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么,他到底得了暴病,还是自杀,或者是他杀?”

这件事李世民原本并未放在心上,现在听长孙皇后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蹊跷。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厅堂里来回直溜:“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可能是泰儿指使人去杀的?杀人灭口?”

“这只是臣妾的猜测,目前,并没有证据。”

“可是,泰儿尚且年幼,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当初,你让泰儿成立文学馆,允许他凭着自己的喜好招揽士人,臣妾就曾劝诫过你,可是,你不听。

泰儿自身的德行还算不错,可是,他架不住手底下那帮人,天天给他出馊主意啊。”

“应该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有没有到这种地步,你让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李泰从门外走了进来,趴在地上磕头:“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李世民见儿子回来了,也很高兴:“免礼平身!”

“谢父皇!”

由于李泰太胖,他哼哧了半天,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侍立在一旁。

李世民看了看儿子,微微颔首:“从扬州到长安,路途遥远,你一路辛苦了。”

“儿臣不辛苦,倒是父皇为国事操劳,母后既要照顾为善,又要操心后宫诸事,那才叫辛苦。为此,儿臣从扬州带来两车绸缎,还有一些扬州烫干丝、千层油糕等土特产孝敬父皇和母后。”

李泰说着把手一挥,有仆从把那些东西从外面搬了进来。

李世民心想,这小子有段时间没见了,越发会说话了,而且,越来越长心了。

李世民看了看那些东西,果然都是上等的佳品。

可是,长孙皇后好像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她的脸上也没有笑容:“泰儿!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你身为王,就应该呆在属地,没有你父皇的旨意,怎么可以随意回到京城来呢?

你此次到扬州去,才几天,怎么又回来了呢?”

不知为什么,李泰每次见到他母后,小腿肚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回母后的话,只因父皇把编纂《括地志》的重任交给了儿臣,儿臣不敢不尽心竭力把这本巨著编纂好。

儿臣在临去扬州之前,把这件事交给了文学馆的那些人,但是,儿臣担心他们敷衍了事,不能深刻领悟父皇的旨意,坏了大事,所以,赶回来看看,好在儿臣去文学馆看过,他们每个人都认真负责,不敢懈怠。

这最新编纂的一卷,请父皇和母后御览。”

李泰说着用双手把那一卷书递上前来,李世民打开一看,果然编纂得还行。

长孙皇后依旧脸色阴沉:“为娘问你,听说你和承乾有隙,不知可有此事?”

李泰再次施礼:“回母后的话,绝无此事,儿臣和皇兄关系一直非常要好,儿臣此次回来,在大兴善寺逗留了数日,皇兄亲自前往迎接,并且,我们一起听了玄奘大师讲述的《摄大乘论》,受益匪浅,哪里有什么嫌隙呢?”

“是吗?那你可知道那个向你父皇报告东宫埋有桐木人的人死了?”

闻言,李泰故作惊诧:“哦,有这等事?他是怎么死的?”

“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也有人说他是遭人暗算。”

“儿臣以为他可能是畏罪自杀。”

“为什么呢?”

“东宫根本就没有埋桐木人,他却向父皇告发东宫埋了桐木人,这不是在诬陷太子吗?也犯下了欺君之罪,罪孽深重。

如果说是他杀,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本领能够潜入大理寺的牢房将他杀死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与承乾是亲兄弟,一定要和睦相处,兄友弟恭,切不可互相攻伐,互相陷害。”

“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

“扬州那一块,人杰地灵,物产丰富,赋税也高,对于我们大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你父皇把那里交给了你,责任重大,你一定要用心经营,切不可出什么差错。

只要你把扬州经营好了,整个东片来说,就没人敢作乱。”

“母后说的是,儿臣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那里经营好。”

长孙皇后看着儿子,眼里尽是慈祥:“并非为娘狠心,你是个王,还是到属地去比较好,规矩不可乱。”

李泰听了,一脸的委屈,再次趴在地上磕头,哭着说:“我大唐也是非常重视孝道的,儿臣希望能在父皇和母后的身边尽点孝道。”

李世民一看,有点于心不忍,对长孙皇后说:“你看,泰儿刚回来,你何必急着赶他走呢?扬州那边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在京城住段时间又有何妨呢?”

长孙皇后听了,没好气地说:“天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礼,礼法高于一切,礼法绝不可乱,你还有别的儿子,泰儿当做一个表率,如果每个王都像他这样,赖在京城不走,那么,谁去治理那些属地呢?

时间久了,便会惹出事端来。”

李世民听她说的也有些道理,无法反驳,于是,对李泰说:“你在长安呆半个月,半个月后,你就返回扬州去,不得有误。”

“儿臣遵旨。”

晚上。

月黑风高。

房玄龄府上。

房遗爱的房间。

房遗爱仍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似的。

“越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俊儿突然就昏厥了过去,你父皇特别开恩,让太医署的医官前来为他诊治,也查不出病根在哪?”房玄龄愁容满面。

房遗爱,名俊,字遗爱,因此,房玄龄称他为俊儿。

李泰安慰他说:“首辅大人,你不必着急,本王手下有一名医官名秦勇,医术高明,我已经把他带来了,可以,让他为令郎医治。”

房玄龄一听,眼里顿时亮了光:“是吗?那太好了,他人在何处?”

“就在门外。”

“那赶紧请他进来。”

时间不长,只见秦勇肩头上背着个药箱子从外面进来了。

见过礼之后,他来到了榻边,望闻问切了一番,对房玄龄人说:“大人,令公子中了别人的圈套。他吃下了一种药,这种药能令他昏迷一个多月,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有可能永远都无法醒过来了。”

“啊?上了别人的当?”虽然房玄龄智谋过人,但是,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

“那么,请问先生,你能医治吗?”

“我可以勉力一试。”

于是,秦勇把药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两根银针,在房遗爱的头部扎了两针,随后,他又给开了两副药:“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令公子明天早上就可以苏醒过来了。”

房玄龄当即命人去抓药。

秦勇退了出去。

房遗爱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房玄龄和李泰二人分宾主落座。

李泰就把此次回来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房玄龄听了之后,把头直摇,叹息了一声:“越王,你这事做得太欠妥当了。

你这样做,非但没能把李承乾怎么样,反而打草惊蛇。

你可能觉得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实际上,有很多漏洞。

你低估了自己的对手了啊。

你以为李承乾不会武艺,可是人家却是一名摔跤高手;

你以为他不会水,可是,人家潜水的技能比你手下的水手还要高出许多。”

因为这些事,李泰也很纳闷:“是啊,本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这件事,在微臣看来,李承乾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要发起反击的话,那么,你是否能顺利地进长安城都是个问题。”

听房玄龄这么一说,李泰的额头上也冒了汗了:“你是说李承乾对本王手下留情了?”

“是啊,通过你所说的,我们可以得知,李承乾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只是,他隐藏得很深,轻易不暴露出来。

你此次回京,他若想对你下手,会有很多的机会,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比如说,你在大兴善寺时,他可以派人去刺杀你;

你进城之时,他可以在城门的左右埋伏刀斧手攻击于你,等等。”

“你说的是啊。”李泰以为然。

“另外,你让苏勖和韦挺这样的朝中大臣去搞刺杀,也有点丢份啊。这难道是合乎时宜的吗?”

李泰脸上一红:“依首辅大人的意思,本王该怎么做呢?”

房玄龄手捻须髯:“前段时间,你父皇下旨让微臣兼任太子太傅。”

李泰心中一惊:“哦?有这等事?”

“是啊,不过,微臣以年老体弱为由,辞去了。”

李泰起身向房玄龄施礼:“多谢首辅大人。”

因为李泰明白房玄龄辞去太子太傅一职,也就意味着他和李承乾划清了界限。

房玄龄以礼相还:“越王,不必多礼。

三国时期,曹操曾经行刺过董卓,行刺失败后,曹操逃跑了,董卓气得全国通缉于他。

曹操回到自己的老家,招兵买马,组建自己的军队,逐步扩大自己的势力,等到他的势力壮大了以后,他迎汉献帝到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渐统一了北方。

再说隋炀帝,他原来也不是太子,太子是他哥杨勇。

他和杨勇的关系,就和你与李承乾的关系是一样的。

杨广有没有刺杀杨勇呢?”

李泰摇了摇头:“好像不曾听说。”

“是啊,行刺往往是荆轲、专诸那样的刺客所为。你身为王,何必做这种事呢?”

李泰感到羞愧,低头不语。

“杨广就是以江都作为自己的大本营,用心经营,那里十分富庶,赋税较多,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

到后来,他的实力已经足可以和杨勇相抗衡了。

朝中的大臣多有归附于他的,比如张衡、杨素、杨约等,尤其是杨素经常在隋文帝的面前替他美言。

这样一来,日积月累,隋文帝就对太子杨勇有了看法。

再加上杨勇作风奢靡,生活不检点,喜欢纳妾,宠爱云昭训,后来,把正妻元氏活活气死了。

独孤皇后十分喜欢元氏,认为她是被杨勇和云昭训合谋害死的。

杨勇又让云昭训主持太子宫,违背了礼法,这也让独孤皇后大为恼火。

而杨广却很会包装自己,他除了壮大实力,拉拢朝中的大臣之外,在生活上也十分谨慎,他把晋王府的妃嫔都打发了出去,只宠爱萧皇后一人。

这样一来,独孤皇后就越来越不喜欢杨勇,反而越来越喜欢杨广了。

最终,隋文帝下定了决心,把杨勇的太子之位废掉,改立杨广为太子。”

李泰似有所悟:“按照你的意思是,本王当努力经营好扬州。”

房玄龄点了点头:“你身为扬州大都督,管辖着二十二个州,如果经营得好的话,比当初的杨广也是不差的。

至于朝中的大臣,像岑文本、刘思道、苏勖、韦挺、杜楚客和柴令武等人可以在暗中交好。”

李泰听了,心想不愧人称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人为“房谋杜断”,果然有思路,有办法,连声称赞:“听了首辅大人的一席话,让本王如同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房玄龄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这些朝中的大臣,还有一人,持观望的态度,有待于你的争取啊。”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那便是你的舅舅长孙无忌。”

李泰听到房玄龄提到了长孙无忌,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和无奈:“只怕舅舅不会支持本王的。你和他关系最为要好,对他最了解。”

房玄龄长叹一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当初,在你父皇没当上太子以前,我和他以及你父皇都是同一条战船上的。

我们同舟共济,生死与共。

尤其是玄武门之变,我提出了方案,但是,毕竟长孙无忌和父皇是亲戚,我比不了他啊,于是,让他去规劝你父皇,否则,你父皇仍然很犹豫,始终对李建成和李元吉下不了手啊。

玄武门之变以后,我和长孙无忌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但是,长孙无忌是个智者,他深刻懂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激流勇退的道理。

你父皇任命他官职,他却固辞了,赋闲在家。

他就好比是当初的张良,张良帮着刘邦打下天下之后,论功行赏之时,刘邦让他自择齐地三万户。”

“照你这么一说,刘邦对张良可不错啊。”

“是的,刘邦这个人比较粗鲁,动辄骂人,像郦食其那么大年纪的人都挨过他的骂,有一次,他还骑到了周昌的脖子上。

但是,他对张良特别尊重,称张良为子房,把张良当作自己的老师。”

“刘邦若是能多读点书,就更好了。”

“当然,张良并不是一贪心的人,他只选了一个留,因为那里是他和刘邦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有纪念意义,张良也没要三万户,只是要了一万户。

在这一点上,微臣比不了他啊,没有他那么洒脱。

后来,你父皇让微臣和长孙无忌一起编纂《贞观律》,当然,微臣还要编纂《晋书》,自然是他多辛苦一点了。”

李泰也知道长孙无忌非常了不起,深得父皇的信任,长孙无忌越是主动辞官,父皇对他的印象就越是好,虽然他赋闲在家,但是,他在父皇的面前说话,依然很有分量。

“首辅大人,你觉得,他会支持李承乾吗?”

房玄龄低头沉思了片刻:“听说,有一次,李承乾专门去拜访过他,但是,好像并没有得到积极的响应。这也好理解,你们俩都是他的外甥,他本应该一视同仁。”

“可是,李承乾是太子,本王和他的身份不同啊。”

房玄龄笑了:“长孙无忌可不是那个死脑筋,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太子最后没有当上皇帝的有很多。

不是太子的,也不一定就当不了皇帝。

比如,刘荣、刘据、杨勇和李建成都是皇长子,也都是太子,可是后来,没有一个当上皇帝的,刘荣和刘据是自杀身亡,杨勇被杨约活活勒死,李建成被你父皇射杀,全死了;

刘彻、刘弗陵、杨广和你的父皇都不是太子,可是,却都当上了皇帝。

而且这几个人都很有作为,虽然隋炀帝最后被宇文化及所害,身首异处,亡了国,但是,不能因此否认他的功绩:

他西征吐谷浑、降服西突厥、迫使东突厥臣服于隋朝、南征琉球岛、北击契丹,收服营州,使得隋朝的疆域进一步扩大;

他之所以失败,一方面是因为他好大喜功,巡游无度,另一方面,他没有把内部矛盾处理好,尤其是瓦岗军给隋朝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再加上他三次东征高句丽都以失败告终。”

闻言,李泰觉得自己将来做太子也更有希望了。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回头我抽空去拜访一下舅舅。”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李泰起身告辞。

李泰离开房玄龄的府上,乘坐八抬大轿返回自己的府上。

因为李泰太重,人少了,抬不动他。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没走大道,而是走一条林荫小道,在道路的两旁有花草树木,烟雾迷漫,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秦勇在轿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泰说着话。

只听轿内的李泰说:“这世上的病真是千奇百怪,你说房遗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能治好吗?”

“请大王放心,卑职有十成的把握将他治好。”秦勇信心十足。

“房遗爱长得仪表堂堂,不喜读书,武力过人,却听说他那方面不行,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估计他是沉溺于酒色,把自己给整废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也是咎由自取。”

李泰说到这里把窗帘挑开,看了看外面:“这里阴气森森的,不会闹鬼吧?”

“怎么,大王还相信鬼神之说吗?”

“本王倒是不信,不过,在很多时候,有些东西也不太好解释。”

“卑职是行医之人,对这些东西最是不相信了,如果真遇到鬼的话,卑职第一个冲上去将他打跑。”

就在他们讲说之间,忽听一名轿夫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李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数丈远之处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女鬼,在风中飘来荡去,然而,最令人可怕的是那女鬼没有头。

“鬼!无头女鬼啊!”秦勇喊了一声,吓得带头跑了。

那八名轿夫见秦勇跑了,把轿子落在了地上,也都不管李泰的死活,撒丫子跑了。

“回来,都给本王回来!”李泰气急败坏,怒上心头。

他心想那秦勇顶不是东西了,刚才他还说会第一个冲上去,没想到他却第一个跑了。

这时,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都跑得没影了。

虽然李泰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可是,此情此景,他的心头也是狂跳不已。

只见那无头女鬼在风中游荡,最后,在距离李泰约两丈左右远的地方停下了。

“你可是越王李泰?”无头女鬼的声音凄厉而又刺耳。

“正……正是本王。”李泰嗓音发颤。

“你的阳寿已尽,且随我一起到阴曹地府去吧。”那女鬼说话的语气不容反抗。

“女鬼,不,大仙,本王年方十二岁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胡说,每个人的寿命都不是一样的,有长有短,你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你已经享受了人间的荣华富贵,你还有什么遗憾呢?我时间有限,你就不要拖延了,快随我来吧。”

李泰想要逃跑,奈何他太胖了,两腿发软,根本就动不了步。

“你怎么还不走,左右判官,架着他走。”

此时,又过来两个恶鬼。

只见他们到了李泰的面前,拿出一个黑布口袋,把李泰的脑袋给套上了,架着李泰就走。

“本王还不想死,你们要把本王带到哪里去?”

“自然是带你去阎罗殿了。”

李泰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地方。

他只觉得寒气逼人,浑身上下凉嗖嗖的。

时不时地耳边还会传来各种厉鬼的怪笑声。

他心想,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觉得自己太亏了,自己还没娶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