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死看淡

陈卓向洪吉祥打听平常的使用习惯。

“陆无虑的实力虽然比我强，但他的境界我是能理解的，所以简单沟通，就能明白他的需求。

“你的境界比我高太多，所以需要你详细讲述。”

陈卓假意询问，实则查漏补缺，争取从洪吉祥那里问到更多的武道知识。

“我所在的境界叫聚神境，需要修炼神识，通过神识压制他人，但只能压制比自己低一个境界的人。比如我刚晋升不久，就只能压制第三境初期的人。

“神识可以化形，到了巅峰期，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显形。我曾经见过，有人用手掌化出金钟罩，可以将人罩住，我就很羡慕。我是练剑的，神识融入剑里，可以让剑气更加凌厉，却化不出金钟罩。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我化一个网也能把人罩住。然而，使用的时候发现，剑太长了，不好操作。等我画完网，一开始的剑气都快消散了。短剑操作方便，却又容纳不了太多神劲。这就是我现在的苦恼。”

洪吉祥倒是不藏私，将修炼的要诀说得很清楚。

陈卓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山门里铸剑的，必须是自己人，而且管理颇为严格。

用剑者会向铸剑师说自己的使用习惯，使用习惯往往包含着弱点。

陈卓也理解了洪吉祥的需求，就是剑气凝而不发，直到织就一张天罗地网，再一起打出去。

以他的使用感受，长剑确实不好操作，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他只能从短剑考虑。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剑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思路，有空我就帮你琢磨琢磨。”陈卓对洪吉祥说道。

“那就有劳陈兄弟啦。”

陆无虑下山的这半天，洪吉祥倒是很老实，一直待在铸剑场周围。

到了半下午，还没有弟子上山。

陈卓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么久了，还没有弟子上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猷山派可能找武馆寻仇，这个时候让弟子独自上山，还是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看都是冒险之举。

“你放心，这次下山的不止我一人。武馆弟子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都有人暗中保护。保护的人实力比我强，出不了问题的。”

陈卓点头，这安排才合理，武馆弟子独行，就成了诱敌之计。

黄昏时分，终于又有一个弟子上山，胸前同样绣着七把剑。

这弟子是个直肠子，爽快的跟陈卓说了需求，陈卓便连夜开始铸剑。

第七日早上，弟子拜谢下山。

这回上山来的弟子，陈卓曾经见过。

锻造铺曾经被下药，陈卓查问后去找了姓郭的锻造铺老板，在老板家里，曾和这个弟子打过照面。

当时这个弟子胸前绣着五把剑，现在变成了七把，看来这段时间进步很大。

“青霜武馆刘青山，特来请陈师傅铸剑。”

刘青山三十岁左右，面相粗豪，陈卓仔细看，有几分像刘承。

他心想，这莫不是馆主的亲儿子？

来的都是客，管他馆主儿子，还是普通弟子，只要说清楚需求，他都一样造。

铸剑的过程中，陈卓感觉到，有一股实力跟他相近的气息，从山路过来，却没有靠近，一直停在某处。

陈卓现在能感应的范围在五里左右，在空旷的地方或许能更远。

他之前一直没有感觉附近有陌生高手，新来的这个人，其内功气息跟洪吉祥，跟陈卓自己很相近，应该不是敌人，而是近距离保护刘青山的。

馆主亲儿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哈。

三天后的晚上，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有刺客从山上下来，目标正是刘青山。

那刺客的装扮，比陈卓的更加极端。夜行衣自不必说，面具也是纯黑的，加上一把没有剑鞘的黑铁短剑，整个人几乎完全隐匿于黑夜，包括气息也无法探查到。

刘青山上山来的这几天，洪吉祥就没有出去溜达过。

陈卓看得出来，这个吊儿郎当的人，这两天一直很警觉。

也正是洪吉祥，第一个发现刺客的踪影。

陈卓虽然还未帮他铸造短剑，但他自身肯定是有长剑可用的。

刺客从山上下来，一路踩着树梢。

洪吉祥应该是一直关注周围情况，所以第一时间发现，直接纵横两道剑气，呈十字斩过去。

顺便，他还吹了一声口哨。

一直伏在暗处的那个人，此时快速接近，凌空飞起，瞬间刺出近百剑凛冽无比的剑气，正是陈卓熟悉的傲霜剑影诀。

这人的剑法明显比他更强，上百道剑影，最后被这人用一个剑花，合而为一道宽厚重剑一般的巨大剑气，朝刺客轰击斩下去。

刺客还没接近刘青山睡觉的小屋，甚至一招未出就被逼退，非常干脆地朝山下飞奔。

洪吉祥和隐藏的灵剑宗弟子，都朝刺客追去。

陈卓心说，别都跑啊，你们就不怕调虎离山。

洪吉祥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跑出去一段之后就停下了，却也不折返，而是就地蹲伏。

有高手保护的感觉就是好，陈卓现在非常安心，根本不需要出手。刺客来袭时他的双脚都未曾动过，站在原处捶打手里的剑胚。

他唯一疑惑的是，刺客为什么从山上下来，山上不是灵剑宗的宗门所在地吗？难不成刺客早已打入灵剑宗内部？

天亮之前，再无异动。

洪吉祥指着刘青山的小屋，对陈卓说：“我师兄也是够狠的，让自己亲儿子来当诱饵。”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我看青山兄人颇为聪明，应该是自愿来的，至少早已猜到意图。那刺客抓到没？”陈卓含笑，淡然说道。

洪吉祥摇头：“刺客非常专业、果决，身法极快，一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走，追不上。”

他想了想，又说道：“陈兄弟昨晚特别淡定，倒是有些意外。”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你打得过，我何必慌？如果你都打不过，我慌也没有用。”

洪吉祥轻轻笑了：“道理如此，但知易行难，陈兄弟能做到，还是叫人佩服的。我看陈兄弟的心性，不像十几岁的年轻人。”

“我从小没有父母，独自长大，很多事情看得比较淡，比较透彻。”

“我跟你经历相似，性格却差这么远，跟你相比，我倒是更像小孩子。”洪吉祥脸上出现难得的严肃。

“洪兄看似喜欢玩乐，实则有一颗负责的心。我看似平静淡然，未必有洪兄的胸怀。你追求玩世不恭，大道自通。我的想法是生死看淡，只爱铸剑。你以手中剑助人，我打剑助你，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一番谈话，让陈卓对洪吉祥有了更多了解，也让他有了为其造剑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