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猎物变猎人

陈卓想到，如果两个老者是同一个人，他为什么要刮掉胡子？

掩人耳目？不想被知道他的人所察觉？

不管怎样，有一个事实是确定的，老头近距离观察过他，应该已经了解他的修为。

晋升塑魂境之后，陈卓可以很容易探查谁有修为在身，尤其是对修为比他低的人。

同样的，他的内息应该也会被跟他差不多，或者比他更强的人察觉到。

这两天除了余振，他还没有遇到高手，去青霜武馆也只是见过刘启。至于有没有人暗中探查过他，他就不知道了。

说起来，陈卓也近距离跟老头待过，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有内息涌动，难道这老头会隐藏修为？

单凭这一点，陈卓对老头的兴趣就急剧飙升。

“你想找我报仇？我还想找你要东西呢。”

这时，老头朝其中一个铸剑铺疾奔而去。

陈卓拿起一块瓦片朝老头扔过去，老头挥舞袖子卷起瓦片，直至卷成粉末朝空中一洒，在月光下形成一片灰雾。

陈卓对老头的实力有了初步的判断，不在他之下。他见老头的身影隐匿于灰雾之后，毫不客气地挥出数道剑气。

剑气破开灰尘，老头的身影已不在原地。

一个喑哑难听的苍老嗓音，从远处的屋顶上传来：“小辈，你终于现身了。跟我来，不然我每天杀死一个你的伙计。”

余振同款传音入密。

老头说完，朝城外疾奔而去。

陈卓没有立刻追过去。

老头既然对他有所探察，不管是为了余振还是为了灰衣人而来，他们俩就是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种。

再加上陈卓对隐藏修为的迫切需要，他必须除掉老头而后快。

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应该立刻去追，但陈卓还是没有动。

他以最理性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头脑仔细分析，老头既然知道他的大概修为，还邀请他前去，大概率不惧他，或者为他准备了陷阱。

其次，他的修为虽然不算低了，但战斗经验极其缺乏，跟这种老狐狸相比，肯定是稚嫩的，很容易吃亏。

老头说每天杀一个店铺伙计，肯定是有实力做到的。

陈卓虽然不愿看到自己的伙计被杀，却也不想因此丢掉自己的性命。

若是以前的他，不知天高地厚，热血上头，很可能就追过去了。

修为提升，尤其是杀过人之后，他深刻认识到生命的脆弱。这个世界的高手，杀人就在一眨眼之间，陈卓必须苟一点，惜身方能长命。

陈卓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老头可能会把他的身份和修为暴露出去，到时候城主府肯定会来找他寻仇。

现在可能会落入陷阱，和以后可能陷入绝境，陈卓宁愿选后者。

他的系统决定了，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

以后若是被城主府追杀，大不了换一个地方生活。天下之大，只要命在，何处不是家？

陈卓接下来的计划，第一是向伙计说明情况。

他说有人为之前杀害武馆弟子的人复仇，因为得罪不起青霜武馆，只能拿跟武馆有关系的锻造铺撒气。

他让伙计们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铺子里，尽量不要外出，他会叫青霜武馆的武者过来保护。

陈卓给刘管事写了一封信，说掳走锻造师的，很可能是残杀武馆弟子那人的同伙，请刘启派高手过来保护。

在信中，他稍微修改了一下事实：昨天中午他从武馆回来的路上，给了一个乞讨的老者几文钱。晚上，老者来到陈卓家里，说因为他白天的善举，让他的伙计多活一个晚上。

陈卓旁敲侧击，说老者给他的压迫感比余振还要强。他既点名老者的身份，又突出其实力，青霜武馆如果想要报仇，肯定会高手尽出。

至于自己的修为会不会暴露，或者能不能拿到期盼已久的隐藏之法，已经不是陈卓优先考虑的了。

眼下最迫切的，就是除掉老头这个明显的威胁。

陈卓到附近的酒楼订了酒菜，连同信一起装在餐盒里，让酒楼送到青霜武馆，务必要亲自交给刘管事。

陈卓让青霜武馆出面追捕老头，就是化被动为主动，他自己就可以抽身出来，从猎物变成猎手，在暗中追寻老头的踪迹。

中午之前，锻造铺附近便多出几个生面孔，他们都穿着寻常的衣服，没有穿武馆的劲装。

既然有武馆弟子暗中保护，陈卓便回了家。

他收拾面具和夜行衣，装进一个包袱里，又拿了一把新的剑，贴身绑在腋下到膝盖处，准备妥当后从南门出了城。

如今武馆弟子集体出动，老头在城里很难待下去。

陈卓记得昨天老头引他出城时，是向南飞掠，说明其陷阱或者据点就在红叶城南郊。

陈卓打算提前去踩点，以逸待劳。如果老头就在城外，正好碰上，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白天跑起来也更容易。

他在南郊外的树林里，左右奔走，上下查探，没发现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再向南，就是清川河。

往前走一段路，就是郭小义身死的地方。

陈卓来到发青的尸体旁，看见郭小义脚下有一些焦黑的碎屑。这碎屑陈卓很熟悉，是火把燃烧后掉落的。

显然，有人曾在郭小义的尸体前，拿着火把久久站立。

如果有人知道郭小义曾经给铸剑铺下过药，就能很容易推断出他的死跟铺子有关系。

老头昨天能找上陈卓，很有可能便是因为在这里见过郭小义，也知道郭小义干过的事。

那么，老头的据点大概率就在附近。

陈卓更加仔细，更加谨慎地在附近寻找起来。

他一路找寻，最终在郭小义西南方向不到五里的位置，发现一个山洞。

陈卓远远的，向山洞挥出数道凌厉的剑气，直接将山洞轰塌了。

等了许久，见毫无动静，他往前走了几步，挥舞劲力，将石头震碎。

破碎的山洞里，有一张宽阔的熊皮铺在方型岩石上，作为被褥，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斩成几截了。

此外，地上散落着许多骨头，各种动物的，甚至还有看着像人骨的。

陈卓无法确定这就是那老头居住的地方，但周围找不到类似的地方了。

眼见天将黑了，他不再寻找，回到郭小义所在的地方。他穿上夜行衣，戴好面具，跳上一棵树，开始蹲伏。

人总是会遵循以往的习惯，老头如果真的在这一片住过，就会习惯性往这里走。

天慢慢黑了，陈卓拔剑在手，调运内息，修炼内功，随时准备出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北边传来细微的声响。这声音他极为熟悉，是脚尖轻点树梢的声音。

有人飞掠过来了，轻功很好。

此人身后还有七八个人在追他，有的在树上，有的在树下，脚下都不慢。

陈卓推测，老头终于还是被武馆弟子发现了，被追着出了城。

他将内劲附加在剑上，等对方距离他二十丈左右时，一道剑气直接挥舞过去。

银白色的剑气在黑夜中划出一道亮光，陈卓看见来人的脸，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