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陪练

门被打开，光线投射进来，照在一张疲倦的脸上。抬手遮住光线，对推门而入的男人道：“老兄，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对了，你一个大男人直接闯进我的闺房，未免有点失礼。”“大少爷命令你立刻去练武场，废话少说，快穿好衣服下来！”男人一个劲地催促道，等她完全起身后才转身离开。“有他在，就别想一觉睡到中午。”她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啃昨夜剩的半个馒头。

练武场上，几名武人正在火热朝天地进行晨训。为首的身穿黑色道服，其余人均为白色。“嫣然，你来了。”黑衣男子看着她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然后淡漠地道：“午觉如何？”“还没到中午，哪来的午觉？你是故意的吧？”嫣然生气地喊道。“让你继续睡，怕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会醒来。”“你作为大少爷，找谁陪练不好？非得找我，你到底是闲的没事还是怎么的？”

“妹妹，作为你的哥哥，我不心疼你，谁还会心疼你？”名字叫纳兰玘的大少爷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声。被称作妹妹的纳兰嫣然，皱起眉头暗道，你隔三差五地叫我陪练，却不教我任何招式，莫不是在消遣我？想归想，依然摆好架势，准备接招，周围人拉开距离，让他俩站在场地中央。

嫣然深吸一口气，抡起右臂，莽莽撞撞，以一条直线冲向对方。纳兰玘嗤笑出声道：“怎么来来去去都是这一招？看我的！”轻踏一步，斜过身子，避开右勾拳。在她喘气的一瞬间，纳兰玘朝她脸上狠狠来了一拳。嫣然吃痛，捂着脸跪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低沉呻吟声。

“真是无趣，我们走吧！”纳兰玘一边说一边摇头，将一瓶铁打药放在地上，离开道场。嫣然慢慢起身，一手捂着脸，一手打开瓶子，上药。“好痛，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下如此重手！”嫣然啐了一口，随后压低了嗓子道：“不过，只有这样演戏才能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嫣然将瓶子收好，回到她的房间。用毛巾将脸擦拭干净，整理好衣服，又出去了。朝着西北方向走，走到一片荒地上。脱下外套，放在一块表面磨得发亮的石墩上。呼呼呼！干净利落的一片掌风声响起，听风辨形，完全不似之前和纳兰玘对阵时冒冒失失的样子。

一套掌法行云流水般地使出来，一直练到累了才为止。嫣然擦干汗水，自言自语道：“这套章法使得还不错，但实战中该如何运用？没人教我，也没人和我认真对战过。不早了，该去砍柴了。”嫣然披上外套，跑去北边的柴房。柴房里的一位大妈见到她，便喊道：“呦，大小姐今天来的这么早？太阳还没有下山呢。”

“别叫我大小姐，谁见过干粗活儿的大小姐？叫我嫣然或者小嫣！”嫣然白了一眼，自嘲道，“今天若不是被那个混蛋叫醒，我才不会来这么早！”“大小姐，请不要动气，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不然你怎么会每天勤练武术？更不会练就一身筋子肉。”

“受点皮外伤是难免的，强筋健骨才是主要的目的，你别看我皮糙肉厚的，却没你这么经打！”大妈叨念道。“……算了，我从来都说不过你，本小姐要砍柴去，别来叨扰我。”一把重达几十斤的斧头扛在肩上，慢悠悠地走到柴房另一侧。卷起衣袖，露出肌肉发达、线条分明的粗壮胳膊，突出的血管、泛红的皮肤、蒸干的汗渍都在暗示着其中蕴藏的力量。

对半个拳头粗细的树干较劲半天后，将一块旧麻布披在肩膀上，将劈好的柴火搬到墙角，堆砌整齐。“开饭了，过来歇会，明天再砍。”大妈喊道，嫣然应了一声，坐下来歇息。“嫣然，你有这身力气去砍柴，怎么就打不过你哥？”“光有力气有啥用？他总是能躲开我的攻击，一身蛮力使不到他身上。不然，我会将他一脚踩到底。”

“嘘，小声点，别让你哥听到。””让他听见又如何，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他都是一笑置之，回头就是一记重拳！”

“你哥算是忍让你了，要是他认真起来，你就不会坐在这儿跟我瞎扯。”“哼，我就不怕，总有一天，我会打倒他，让他跪在地上，对我求饶！”大妈笑而不语，只顾闷头吃饭。天变黑了，嫣然回到自己房间，闭门就寝。就寝前，嫣然从衣柜里摸出一个圆形盒子。

用指关节轻轻敲打生了锈的锁扣，然后打开盒子，红色丝绸布里放着一块玉佩，和一个药瓶子。嫣然对那块玉佩深情地凝视了一眼，然后将药瓶子打开，一颗黑色药丸滚落到手心。“最后一颗养气丹了，下个月不知道能不能分到？”嫣然暗自吐槽纳兰家如何穷，买不起十几颗养气丹；还有她哥哥如何小气，每年分给她不足五颗。

她把唯一一颗药丸放进烟壶里，拿到炕沿，拨动下面的机关，一丝青烟缓慢地从烟嘴里飘出来。闭上眼睛，盘坐在火炕上，按照家族传授的基础练功口诀，引导气息在周身经脉运转，几个周期后便撒手不管了，让它沿着打通的路线自行运转。一个时辰后，烟壶里不再冒青烟，以烟雾形态吸收进体内的药物开始挥发作用，嫣然一倒头便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