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完,两妖都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那尖细声音道:“倘若啄瞎双眼,那画像便失效了吗?”
“当然,此事绝不敢欺瞒,陆某以人头担保!”老头信誓旦旦地承诺。
“既然如此……”
尖细声音沉吟道:“我兄弟二人倒是可以出手帮你一回,但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老头笑道:“之前不都谈好了吗?二位可是不满意?这样吧……陆某的那一份也归你们,整座道观,我只要苏墨这小子的尸体!”
此言一出,粗野声音立刻激动道:“陆老头,你当真愿意把那座药园让给俺们?”
“呵呵,陆某承诺的事情从不反悔。再说了,就算我有心反悔,难道还斗得过你们兄弟二人么?”
“这……”
粗野声音打了个哈哈:“我熊山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老陆头你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别和我一般见识哈!那苏墨的尸体我们留着也没用,你只管拿去便是。”
“如此说来,二位是同意与我合作了?”
“当然,这买卖稳赚不赔,岂有不做之理?再说了,‘太岁法会’召开在即,我兄弟二人也要提前准备点礼物,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那好……”
老头沉声道:“等会我和熊山埋伏在门口,请戴冠兄施法,穿到墙内去啄瞎那清河画像的双眼,事成之后打鸣为号。熊山兄弟听到信号便立刻与我冲入房间,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样,就算那苏墨还有什么手段,也来不及施展了!”
二妖听后,都笑道:“老陆头的安排甚是妥当,我等依计行事便是。”
“走!”
随着老陆头的一声低喝,一人二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奔着苏墨所在的方向来了!
苏墨虽然坐在自己的卧房中,却把外面的密谋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他终于明白那老头为什么不敢进来了,原来是因为墙壁上的这幅画像!
目光抬起,正好看向了画中的老道。
“祖师庇荫,弟子感激不尽!”
“今日若能脱困,定为祖师供奉香火!”
苏墨从床上站了起来,侧耳倾听,发现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也越来越轻。
心念电转之间,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噌!
灵蛇软剑出鞘,一股冰冷的杀意蔓延而出。
苏墨执剑在手,取出一张“增力符”贴在自己的手臂,又取一张隐身符贴在自己的脑门,最后取一张“穿墙符”贴在自己的后背。
不出片刻,三张符箓同时起了作用。
苏墨明显感觉到一股气力在体内涌动,力量至少增加了三倍,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在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就看看咱们鹿死谁手!”
苏墨双眼微眯,持剑穿入墙中,埋伏在清河画像的附近。
过了片刻,那一人二妖进入到院中。
果然和他们商量的一样,陆老头和熊山将脚步声放到最轻,悄咪咪地摸到门口,只等信号行事。
另外一边,苏墨也是紧张得不行。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哦不对,准确来说是杀妖!
他躲在墙中,连大气都不敢喘,握剑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过了片刻,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
苏墨借着月光凝神看去,只见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生得人模人样,只是嘴巴尖锐细长,颈脖下面还有许多白毛。
他戴了一顶火红色的帽子,一双小眼睛灵动狡黠,看起来心眼特别多。
“原来是只山鸡精!”
苏墨瞬间了然。
根据清河的一些笔记记载,山精野怪只有在进入通脉境之后,才能完整的变化成人形。
在此之前,虽然也能变化个七八分相似,但总还是有许多缺陷的。
就比如眼前这位“戴冠兄”,连鸡毛都无法隐藏,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只怕是为了挡住鸡冠。
眼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苏墨并没有急于出手。
他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那山鸡也很谨慎,沿着墙壁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终还是停在了清河画像的背面。
“姓陆的应该不会骗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得留一半身子在外面,万一情况不对,等会撤退起来也方便。”
山鸡喃喃自语了一声,忽然念动咒语,人头变为了鸡头。
他的身体依旧站在原地,鸡头却慢慢伸了过来……
苏墨前世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不过他的适应力极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害怕,但很快就稳定住了心神,紧紧握住手中的灵蛇软剑,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山鸡的整个鸡头都钻进了墙内。
透过墙缝,他看见了清河的画像,两个眼睛炯炯有神。
“嗯,老陆头没有骗我,清河的画像果然在这里……待我先啄瞎他的一只眼睛,看看有什么反应?”
这样想着,山鸡的嘴尖亮起一道寒芒,对准了画像上的眼睛。
可就在此时,从墙缝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死死掐住了他的鸡脖!
山鸡大惊,想要开口求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想要缩回鸡头,对方的力气却是奇大无比。
恍惚间,一缕凉风从脖子上吹过。
山鸡渐渐停止了挣扎,鸡头卡在墙中,却是动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苏墨从墙壁中缓缓走出。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额角冒汗,显得有些紧张。
紧张归紧张,第一次杀鸡,苏墨并没有手软。
整个过程可谓干脆利落,先用一只手掐住了山鸡的咽喉,防止它发出声音,同时手起剑落,一剑就剁下了鸡头。
深吸一口气之后,苏墨渐渐平复了下来。
“看来普通的山林精怪也没什么本事,仅仅只是有些特殊的天赋而已。”
成功斩杀山鸡精,让他的胆子壮了不少。
灵蛇软剑不愧是清河的佩剑,削铁如泥,斩鸡头的时候没有半点声音,只有一缕细微的风声……
苏墨定了定神,将灵蛇软剑一抖,把剑上的鸡血全部抖落下来。
他没有停留,仗着有隐身符的遮掩,在夜色下慢慢向房间的大门走去。
很快,转过墙角之后,他就看见了躲在门外的一人一妖。
那老头身穿一套灰色劲装,手提钢刀,埋伏在门左侧。
那熊山足足有九尺来高,膀大腰圆,浑身黑毛,埋伏在门的右侧。
两者都是鬼鬼祟祟,屏息凝神,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