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鸣心中一凛,那神秘的黑气竟如此诡异莫测,可它为何要介入此事?
又为何要抹去雪狐与杜大姐、朱蓝山之间的关联?这背后定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天鸣正要厉声再问,但被林清越抬起一根手指,止住了她要开口的唇,“我要证明一件事,现在不好与你多说什么。”
他手指冰冷的触感让天鸣一愣,“你冷吗?”
这屋内明明火炉充足。她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压下疑惑,心里火气暴走,“林清越,我就问你一句,朱蓝山到底会怎么样?!”
“最差的结果,是死。”
王天鸣哽然闭嘴,缓了下神,复又问,“这黑气到底有何目的?与这些命案又有何关联?全都不能说?!那好,黑气既然能在梦境中肆意妄为,想必在现实中也有它的手段。你总不能让我坐以待毙,这我忍不了一点!”
王天鸣眉头紧皱,叉腰站在他身侧,胸膛急得起起伏伏。
此时,昏迷的朱蓝山在床榻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王天鸣急忙走到床边查看。只见曾经意气风发的他面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珠,似乎在梦中也备受煎熬。
“朱蓝山的病情愈发严重了。”
王天鸣焦急地说道,然后颓然坐在一边,见到林清越抬眸瞥她一眼,双手自顾自放在火炉上取暖,又问,“我都急得出汗了,你怎么还这么冷?”
“别看我这样,我身体也不大好的。”
“哪里?”天鸣细细打量他,只觉得林清越脸色更白。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林清越装腔作势地咳嗽几声,天鸣立即白了一眼,嫌弃的撇过头,“反正现在要死的不是你。”
“你怎知我没死过?”
天鸣不禁一怔,一时语塞,只能呆呆地望着他那副云淡风轻、噙着笑意的模样,别过目光不再看他,“是啊,你好像活了很久,经历过什么我怎么知道。”
“你本来知道的。”似乎有无尽的忧伤,埋怨她竟然忘记了他们的过往。
屋内静谧无声,朱蓝山尚在沉睡之中,唯有王天鸣与林清越二人轻声交谈。待林清越话音落下,天鸣便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如今,占梦房已然无计可施。
王天鸣瞧着朱蓝山日益消瘦的模样,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然而,郭文照并未放弃,即便在这严寒天气里,他依然带着铜镜,领着衙役,四处走访街坊邻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朱蓝山苏醒的机会。
只可惜忙了三日,还是没有进展。
看着屋内大夫人影穿梭,一片忙碌照料,最后还是确定无药可医,有胆子大的大夫要天鸣准备后事吧,便匆匆告辞。
一方县令死于伤寒?传出去真让人笑话。
靠在门边的林清越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转身走近朱蓝山。他伸手轻轻搭在朱蓝山的脉搏上,片刻后,抬眸看向脸色惨白的天鸣,语气坚定地说:“我今晚守在这里。”
“你要入梦?”
“嗯。”
林清越随后自顾自吩咐小厮送来一床崭新的被子,接着扬了扬下巴,神色淡然地说:“你们回去吧,有我在,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瞧瞧这人,多会说话。
王天鸣并未离去,郭文照也没有,他一直守在外面。
天鸣叫小厮给自己在空处搭了个床,很快在床榻的另一侧坐下,手中紧紧抱着一把匕首,开口道:“你安心入梦,我来为你们守夜。”
“守不了的,你也会被我带入梦境。”
“我好歹是个梦官,随意出入梦境的本事还是有的好吧。”
林清越没有与他争辩,只是轻声笑了笑。
“怎么,你不信?”
“不信。”他语气平淡地说完,便安然躺在朱蓝山身旁,接着又道:“等会儿在梦里若打起来,千万别来帮腔,顾好你自己就行,出了梦也可以。别妄图救我。”
王天鸣一听,立刻跳下了床榻,问道:“跟谁打?黑气?”
“嗯。”
她掀开林清越的被子,又问:“它要进入朱蓝山的梦?”
“镇上这几日的氛围你也看到了,人心惶惶。它就喜欢搞出这种事,闹得越大它就越开心。如今,我想杀死县令才是它最感兴趣的事。”
王天鸣蹲下身,目光与林清越齐平,继续问道:“我看到你吩咐文照安排了好多衙役在外面,难道除了梦,现实中也会出事?”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小心一点总归没错。”
“那黑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在梦里能伤你,还能在现实中操控人心?”
林清越眼眸亮晶晶的。他单手撑起脑袋,侧着头,目光带着一丝玩味斜斜地审视着她,启唇问道:“你可知我是何方神圣?”
“控梦师。”她平静地回应。
“不够精准,再好好想想。”林清越挑了挑眉。
天鸣顿时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
“它可是我们的敌人啊!”天鸣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似在强调着什么,“我理应知己知彼”。
“那我就无关紧要了?”他的话中莫名透着一股酸溜溜的意味。
天鸣的对上他的眼睛,被他眼中热烈地期待弄的哑口无言。
“我只盼你在了解它之前,先把我看透。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好歹让我在你心里占据个首位吧。”林清越略有失望地躺回去,长舒一口气,“连我都不了解,急着问它做什么?”
他听着身边人安静片刻,才开口问,“那我能为你做什么?难不成,就这么干等着?”
林清越转头对上王天鸣急切的目光,他笑了下,伸手弹了下天鸣的脑门儿,“今夜有我在,若还需你冲锋陷阵,岂不是对不起控梦师的名号。”
王天鸣难得露出小猫一样的眼神,趴在榻边,“会很激烈吗?”
“嗯,它也挺厉害的,但还不及我。”
王天鸣幽幽长叹一声,缓缓背过身去,轻轻倚靠在林清越的床边,好一会没吭声,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不知所思。
片刻之后,她忽觉听到身后有了动静,似乎是林清越坐了起来。
天鸣下意识地回首,微微仰头望向他,轻声问道:“怎么了?为何还不睡?”
“有桩事情,或许唯有你能帮我达成。”
林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轻轻响起,月光透过小窗洒进一室静谧中,彼此间的呼吸声如此清晰地落入耳畔。
在王天鸣眼中满是疑惑,无声地以目光询问时,林清越缓缓地微微俯下身来,他的双唇轻柔地印在天鸣那光洁的额头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感受到他呼吸间的热气,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感挤进心头。
异样的酥麻,心跳加快了几拍,本以为会有被轻薄的怒气,却被这种酥酥痒痒的熟悉感所击退,她蓦然看他,眼里又奇怪,有疑惑,有不解和惊奇,怔然的模样在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变得特别可爱。
“你....我......”天鸣支支吾吾,嫌少慌了神。
“待你记起了我,我再告诉你它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