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溺水

他双唇紧密,视线落在我的脸上“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低头不语,随后转身进屋,他紧随其后。

我故意问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花花姐,与其把事放在心里胡乱揣测,倒不如问清楚。”他低声回道。

我心里腹诽,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直接问的。

难道要我问他,既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岂不是叫人无地自容。

我单肘撑着椅子扶手,身体很自然的向一侧倾斜“你不是要解释吗?说吧。”

“没有别人。”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复述“从来没有过其他人,没有只有你。”

我有些糊涂了,阿强哥不是说他两年前就有心上人了吗?两年前我们还不认识,根本不可能是我,难道是为了稳住石妹,编出一个虚拟的心上人,好让她死心……

未等我想明白,铺天盖地的吻不由分的落了下来。

“呜~等~”

腋下被他双臂穿过,随着他用力,我站起身。

随即,就像抱孩子一样,他把我抱了起来,放到了书桌上,动作一气呵成。

被吻到窒息,晕眩感向我袭来,我伸出手拧了他后腰一下。

“嘶~”他揉着被捏痛的地方,邪魅一笑“谋杀亲夫呀。”

小溪向来都是冷静自持,性格像个小老头。这种痞坏的样子还是头一回见到,既觉得稀奇,也觉得这样的他甚是迷人。

哪里还敢再看,恐怕再看下去真的要擦枪走火了。

“你去做饭,我要睡会儿觉。说罢,便把他往门外推。

“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喊叫,从外面传来,简直震耳欲聋。

我和小溪对视一眼,箭步奔向大门。

拧开锁,一个年轻的男人便夺门而入。

他心急如火的向小溪说着侗语,还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边说边往外走。

听到她的话,小溪先是白了脸,迅速的拿上他出诊时背的包,去追那人。

一定是出了事,没多想,我关上大门,也跟了上去。

路面崎岖,他们脚程极快,我险些跟丢,拼命去追,才勉强追上。

跑到气喘胸闷,我止不住的咳嗽,只见他们两人冲向人群。

沿着溪边的上、下小道,和溪的对岸,起码围着五、六十人,根据穿着,都是寨子里的居民。

我扭动着身子往人群里挤。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嚎哭,小溪则在翻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女孩的瞳孔。

我浑身打起了冷战,小女孩我认识,是之前来家里找小郎的杨昙花。

只见她上半身湿漉漉,衬衫上有多道泥印子,嘴唇发紫,扎起的小辫子蓬乱不堪。

控制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搜索溺水急救措施,跑向小溪“先做心肺复苏。”

我让小溪站到杨昙花身后,先将人抬起,自己则顶住她的腹部,让其头朝下。手指伸入她的口腔进行清理,并未发现口腔有异物,便使劲的拍她的背部。

拍了一会儿,杨昙花毫无反应,又将她平放到地上,头部摆向一侧,方便口鼻流出积水,双手交叠,做起了心肺复苏。

“有没有打120?”我问。

杨昙花的妈妈摇头“我们这里离最近的卫生所都要四、五十分钟,来不及的。”说完又呜呜哭起来。

“打120,最好是去市区的医院,她需要拍胸片,查肺部有没有积水。”

“我来打”小溪忙着联系,我则继续做着急救。

“有没有能听懂普通话的,最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我冲向人群喊道。

只见7、8个年轻男人走近我,其中一个人领头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跟着我学,救护车时间太长,但凡她不能自主呼吸,心肺复苏就不能停,为了保持体力,尽量不要逞能,每个人5分钟,大家轮流完成。”

我一边做,一边教。很快下面一个人已经上手接替我。

一个放松,我累瘫在地,挨着杨昙花的妈妈,喘着粗气。

“小花从小就会水,怎么能呛水呢?”杨昙花的妈妈用普通话叨唠着,该是对我说的。

“在哪儿发现的她?”我问道。

“溪边上。”她用手指着“那么浅的水,怎么能淹了人。”她有些崩溃。

“她怎么没和哥哥在一起?”我有些疑惑。

杨昙花的妈妈用袖子擦着流出的泪涕“她说交到了新朋友,要带朋友到寨子里转转。”

新朋友?寨子人口不多,孩子几乎都互相认识,哪里来的新朋友。

“昨天那孩子还拿回家好多零食,说是她的新朋友给的,一直揣在兜里,他哥跟她要,她不给,两个人吵了一架,今天她就自己跑出来玩了。”说完又失声痛哭。“她哥要是跟着也不会出事。”

我心存疑惑,走到杨昙花跟前翻她的口袋,果然翻出三颗糖,拿起仔细端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糖果的样式我从未见过,便上网查了一下,是日本本土的Takano水果糖,在当地的银座有售,而她口袋里的又是巧克力限定款,生产数量少,销售周期短,从未出口过其他国家。

我赶紧起身,沿着下坡的石阶向杨昙花妈妈刚才给我指的溺水方位走去。

下坡的石阶很窄,只容一人通过,向下走到底,也才将近一人高。周围有矮石和茂密的绿植,将此处遮盖成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只往里走了几步路,便被低矮的石墙堵住。紧挨石墙左侧的墙面里,有一个大约1米高的人造半月形石洞,内含一口方井,井水只有半臂深浅。

而这个位置的上方,也正是杨昙花躺着的地方。

沿方井四周围建了一圈手掌宽的低矮石台,井水沿着外侧石台的豁口处,流出活水,导致了豁口这边的石台湿漉漉的。

右侧石台上面长满了青苔,然而左侧石台略高,所以并未被水打湿。

干燥的石面,有一个并不显眼的湿痕,仔细辨认,我的瞳孔立刻放大。

这是一个快要变干的手掌水印,四指印在石台上方,一指则印在朝向井水的侧面,按照印记的位置,我把手悬放在上方,调整身体的姿势,最后得出结论,只有深蹲或者跪着,才会和这个手印的角度基本重叠。

拿出手机,拍照,并录了段视频。

“水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坡上有好几个人在喊。

我的心踏实了些,但并不打算上去,必须先收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