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军官把头狠狠地撞在地上!
谢正元理都不理他,而是拿起那张“夫人”手写的纸条,仔细地读着。
从这张纸条上能得到两条信息:
一、大帅生病了,需要喝药;
二、夫人怀孕了。
夫人能把大帅管得死死的,多半也有腹中胎儿的功劳。
不过,大帅究竟生了什么病?
谢正元伸伸腰抖抖腿,腰不酸头不痛,明明就是很健康的身体,哪有生病啊?
或许和这碗药有关……
再看夫人的落款----“阿莲”。
想到英叔说自己的师妹叫莲姑,这两者是否是同一人……
如果是的话,大帅是谁?英叔去哪了?大帅和英叔又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军官感知到“大帅”伸腰抖腿,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也不磕头了,凄惶道:
“大帅,保重身体啊----”
他这么一嚎啕,谢正元的思绪一下子全乱了!
哪个扑街仔在吵我-----
砰!
谢正元烦躁地一拍桌子!
他这么一拍,军官整个人就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跪趴在地上。
烦死了,不想了,车到山头必有路!
出去散散心先!
谢正元拂袖而起,往房门走去!
俊秀军官也顾不得磕头了,狼狈地爬起来,连忙追了上去,大叫道:
“大帅,您别走这么快,您还没换衣服----保重身体啊!要不先把衣服换了……”
谢正元走得更快了……
推开房门,眼前场景似曾相识。
穹顶上垂下精致的水晶吊灯,一楼的房间簇拥着中间通往二楼的扶梯,墙壁每隔几步就放置着一座烛台……
无数记忆涌上心头,这栋别墅的内部陈设和他第一次来见到的一模一样,不过也许是因为在白天,一点都没有之前看过的那般阴森。
他转身看了看自己出来的房间----
自己现在就在二楼,在他身后整整齐齐地排着五个房间,天花板也一尘未染。
谢正元眉头一皱。
这次没有恐惧大公在的“第六间房”了?
天花板上用墨水写的“畜生”呢?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间里冲出一个男人,正是那个俊秀军官,额头一片青一片肿。
他捧着一件华贵大氅,双膝一软,流畅地滑跪,滑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稳稳地停在谢正元面前,将大氅高高举起,惶恐喊道:
“大帅,天冷易受寒,请您务必加衣!夫人知道,怕是要将属下千刀万剐了!”
(#`Д´)ノ!
谢正元思绪再次被打乱,深吸一口气,非常勉强地将视线移下来----
得符合人设的话,自己该穿还是不该穿?
得从大帅的人设分析一番,已知大帅脾气暴燥,在属下得罪他的情况下……
“大、帅、好!”
突然,在他脚下,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Д´)ノ!
这些噪声撞入他的脑海,把他勉强组织起来的思绪撞得七零八落!
不管了!
谢正元一把抓起手边的大氅,华丽地将他披在身后,飘然转身,将大氅的后摆高高扬起----
“大、帅、好!”
不知何时,从一楼的某个房间里鱼贯而出二三十号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年轻女仆!
这些女仆装,别的不说,领口很矮。
她们皆面容姣好,眉含春意,就这么抬头看着他,媚眼如丝,清脆地齐齐喊道:
“大、帅、好!”
抬头,挺胸!
耀眼!
谢正元脸色僵硬地看着她们,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
俊秀军官跪在地上偷瞧他表情变化,看到他似要发火,突然骨碌碌地站起来,笔挺地站着,也叫道:
“大、帅、好!”
谢正元霍地转头,死死地看着他!
俊秀军官连忙点头哈腰,五官皱在一起,说不出的谄媚:
“大帅,您想必是误会了!我说的大帅好,并不是她们口中的大帅好!而是我设计的早安主题----大帅好!当您站在二楼俯看整座别墅时,就会发现,每一位女佣都在向您挥手,仿佛在说,大帅好!”
心里的气仿佛打在棉花上,看着这张谄媚的脸,他满腔怒气无处去使,尽数化成无语:
“好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军官连忙点头称是,从内衬里掏出一只小本子,往后翻了几页,喊道:
“大帅,今天是九月初十,您接下来的行程是----
“早上是打一个白天的高尔夫、陪家人吃午饭;
“下午打一天的高尔夫、再吃晚饭;”
“晚上是……”
九月初十,不就是今天吗?
这大帅一天天除了打高尔夫就不干别的事了吗?
谢正元冷笑道:
“打高尔夫?”
军官摇摇头:
“是----
“祭奠老大帅!”
祭奠老大帅……
谢正元不说话了,想到了第一次来时进入的灵堂,以及灵堂里被破坏的挽联……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别墅外,是一整座大庄园。
大庄园是一望无垠的草坪。
谢正元一身极为贴身的马甲衫,抓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高尔夫杆。
在他脚下,草坪上放着“高尔夫球”----
或者说,一个健壮的男人,被活埋在草地下,只有一个头露了出来。
这颗人头正对着他,满脸写着雀跃。
军官点头哈腰地跟在他身后,看到谢正元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颗人头,连忙解释道:
“大帅----这只球,是属下,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搜罗出来的上好货色啊!形状、品相俱佳,您就照着打吧,十成能一杆进洞!”
谢正元喃喃道:
“这是颗----高尔夫球。”
军官连忙应声道:
“对的大帅,这就是颗高尔夫球!您最常用的,高尔夫球!
“……大帅,您,还不打吗?”
看到谢正元迟迟不挥杆,军官脸上谄媚的笑容更灿烂了,手臂上悄悄地长出一丛丛白毛。
漫山遍野的草地似乎蠕动起来,吼道----
大帅,快挥杆啊……
大帅,快挥杆啊……
就连被埋在地上的男人自己,都在用毕恭毕敬的表情比口型:
大帅,请挥杆吧!
咚!
圆形物体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到另一边的草坪上,滚入球洞!
军官身上的异样全部消失,表情夸张地喊道:
“大帅,您将球打进洞了!”
他跑过去,将球拿了回来。
这就是颗高尔夫球,洁白的球身,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
谢正元将球杆重重地杵在草地上,低头看去----
这地上哪有什么无头尸体,就是平平整整的草地。
……在谢正元快按捺不住火气的那一刻,埋在地上的男人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洁白的高尔夫球。
军官没感觉到,邪异的草地也没感觉到。
这时为什么呢……
谢正元面无表情,继续挥杆。
洁白的高尔夫球高高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