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猥琐男人转过头来,看了看房门,又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谢正元点点头,将日记本在桌面上摊开,继续写道: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我们现在走出去,恐怕会遭遇不测!”
猥琐男人的脸上写着一个字----
你在逗我玩呢大哥!
他写道: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我的预感很准的,不然我也不会相信你。
“你先别说话。”
谢正元走了过来,绕开猥琐男人,走到门前,直接趴了下来。
他的视线透过门缝,往门外看----
一双水手穿的黑皮鞋横在他的眼前,鞋尖正对着他!
猥琐男人脸皮一阵抽搐,看着谢正元爬了起来,便抹了抹自己的脸,对他笔了笔口型:
ni。
泥?
虽然很好奇在他眼里,自己变成什么样,但谢正元还是在日记本上写道:
“确实有人,我们得等。”
两人只好在舱室里面等了起来,谢正元一直趴在地上,透过门缝观察起来。
门外那人极其有耐心地等候着,黑皮鞋一动不动,像是一座漆黑的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看到门外又有一双黑皮鞋匆匆地赶过来。
紧靠在门边,能依稀听到门外两人的对话----
“……布置好了……什么,又有要求了……”
“……命令是这样的……”
有一道声音较为青涩,很像那个中午过来“提醒”他的青涩海员。
说着说着,两双黑皮鞋便调转方向,往一边走去,也就在这时,那种冥冥之中,如果出去就会遭遇不测的感觉也在渐渐变小。
谢正元利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回将日记本放回抽屉,小声地和猥琐男人说道:
“外面暂时没人,我们马上离开。”
猥琐男人捂着鼻子,稍微远离他,闷声应道:
“行。”
“……”
想到他眼中的世界和寻常人不同,谢正元很理解他怪异的举动。
但理解归理解,不过他这样的行为相当欠揍。
……
轻轻拉开门,两人偷偷地从舱室走了出来。
一走出来,谢正元便看到拐角的地方,两道身影匆匆闪过,那是刚才站在他门前的海员。
他看了看相邻的舱室,那里一片寂静。
母亲应该是睡了,就不打扰她老人家了。
“跟上!”
临时修改计划,凑到猥琐男人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然后弯着腰,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正是深夜,船内一片昏暗。
这是第三层,根本就没有安装灯管,也根本不会安装灯管。
哪怕天上悬挂着一轮明月,可月光何其熹微,根本满足不了人们视物的需求。
说来也怪,哪怕四周如此昏沉,谢正元还是能够看得见一些东西的。
眼前那两人走到临近舱门的拐角,就停了下来,对着放在角落用来装饰的花瓶做着些什么。
谢正元靠着墙,慢慢地探头打量过去。
两个海员背对着他,费力地搬着笨重的花瓶,其中一个正是青涩的年轻人,另一张面孔不认识,又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
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面孔一边喘着气,一边嘀咕起来:
“港督老爷忙着办他那逼宴会,连收拾东西这种破事还要我们这些有编制的海员来干,太腐败了!”
青涩海员冷冷地应道:
“这不正好给我们安装炸弹的机会?既然这么喜欢开宴会,那就到地狱里开个够!”
两人不再说话,就只是在那搬花瓶。
猫在墙角偷窥他们的谢正元看着正起劲,忽然感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吓了一激灵,转头看过去----
是那个猥琐男人。
这个“疯子”忙着避开他眼中堆的到处都是的“黑泥”,这会才赶了过来,刚想问些什么,就看到谢正元狠狠地瞪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然后转头继续偷窥。
谢正元看到,这两人把花瓶挪开后,青涩海员取了什么东西,将它塞到角落,然后招呼同伴把花瓶放回原地。
做完这一切,两人并没有回到原处,而是拉开门,往船道那边走去。
这方向是----
下船的舱门?
谢正元眯眼看了看。
很快,两人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他一把抓住左扭右扭躲避“黑泥”的猥琐男人:
“有正事,忍一下。”
然后直接拉着他到花瓶前。
谢正元扫视一圈。
除了他们,四下无人。
“快,和我一起把这个花瓶搬出来。”
“哦哦。”
两人也开始搬花瓶。
这瓷釉花瓶美观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很沉,搬运起来相当疲累。
养在花瓶里的百合跟着他们的动作,粉嫩叶片轻轻摇曳着,煞是好看,但他们无暇欣赏。
很快,他们便把花瓶搬出一点,刚好可以看见角落里的东西。
他们将花瓶放下。
猥琐男人震惊地看着角落里的东西,喃喃道:
“这……这是?”
角落里,放着一只怪异的金属物,金属外壳底下,引着一根根错综复杂的引线!
“滴!
“滴!
“滴!”
金属物里,发出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
“定时炸弹!”
谢正元额头沁出冷汗,嘴唇颤抖着说道!
“定时炸弹?”
猥琐男人疑惑而又惶恐地看来,瞳孔剧烈地颤动着,说出了让他更为恐惧的话,
“这分明是,淤泥做的、不断跳动着的----
“心脏啊!”
“疯子,你真是疯了!”
猥琐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绝对是心脏!”
谢正元看到,这个“疯子”指着一条条引线,如数家珍地说道:
“大哥你看,这是冠状动脉,这是心前静脉,这是下腔静脉……”
然后“啪、啪、啪”地拍着手,恰好踩着定时炸弹倒计时的点!
“大哥你听,它在跳动啊!收缩、舒张,收缩、舒张!
“如此恶心,如此逼真!你现在告诉我,这不是心脏?”
猥琐男人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有没有可能,你也疯了,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清醒?”
谢正元死死地看着他,脑子一阵痛楚。
漆黑的淤泥、紫色的眼睛、焦黑的吹笛人……
还有水蓝色的身影……
无数支离破碎的意象搅动着他的脑海。
他摇摇头,把这些忽如其来的想法抛开,冷冷道:
“不管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们先去找教士!银月教会的教士位高权重,这些海员没理由能收买她!除非----
“她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