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虽无异常,可不代表她这东西也没问题!”
姜劲立即将小神婆拽到屋内,关上门,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莲子糕,凑到油灯底下,仔细的观瞧起来。
一旁的小神婆一开始见姜劲夺了莲子糕,又关了门,便扣着小手,有些不知所措,却见姜劲此番行径,当下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只见姜劲将那莲子糕掰开揉碎,果然发现里面掺杂着些细微的黑色颗粒,用手捻了捻,便在手指肚变成了黑红色的粉末。
“这莲子糕果然有问题!”姜劲皱眉看着指尖的粉末,凑近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虽不知是什么,但姜劲隐隐能感到这粉末中透着股邪气。
“这是...老人血。”谁知一旁的小神婆却皱眉出声说道。
“你认得?”姜劲有些意外。
一旁的小神婆点了点头,说道:
“认得,在我们那这东西又叫走马红,仙家最喜欢了,吃了出魂绑窍顺得很。”
听小神婆这么说,姜劲也大概搞清楚了。
仙家本来就是靠走马出仙行事,自然对这东西喜欢的紧。
但自己吃了这东西,却是险些魂魄离体,变成游魂。
念及于此,姜劲连忙问道:
“你吃了没有?”小神婆的魂魄本就不稳,靠了那柳枝才勉强压住,若吃了这东西恐怕魂魄便极易离体!
谁知小神婆却摇摇头,认真的脆声说道:
“俺没吃,留着给劲哥吃呢。”
“......”
这阴差阳错间,反倒因祸得福了?
姜劲望着小神婆的俏脸,一时间倒再不知说什么,只得让小神婆先回了屋,并叮嘱她把门从里臿上。
自己则将油灯灭了,一脸凝重的盘腿坐在榻上,黑鞘横刀摆在膝间。
如今他已隐约猜出这事的大概脉络。
这老人血虽邪性,却并非致命毒物,恐怕为的便是让自己的灵魂出窍,把这身子完整的留下来。
而想夺自己这具身子的,恐怕便是自己的前身。
他在自己与王二虎离去之后,便现身揭了那青褂老者的皮,又收了这老人血。
而他意识到这身子被自己占了,知道强攻不下,便想到了乡下的王老爷子。
恐怕王老爷子现在已经...
披了王老爷的皮之后,他便来了浮梁,利用王婶把这莲子糕送给自己,这王婶向来对自己视如己出,当然不会轻易生疑。
待自己吃了这莲子糕,深夜运功,邪物发作,这魂魄便会离体而出,届时,他便来夺了这身子!
分析到这,姜劲额头也渗出些冷汗。
这些招子光是想想就透着股邪门儿,前身是怎么会的?
为何在自己关于前身的记忆中丝毫不知?
若不是自己遇到了行子人周老,此时便已着了道!
届时他偷梁换柱,一觉醒来,恐怕连小神婆都察觉不到有异。
这前身心思缜密,手段果决,当真是好算计。
但该来的躲不掉,现在除去这邪物对自己的影响,姜劲已是占了先机。
他恐怕也已从王婶口中得知自己吃过莲子糕了,今晚必然来犯。
索性选择将计就计,在屋内静候。
现在姜劲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王婶两口子,同时心底也暗道这前身行事狠辣无情。
要知道,王婶一家从小便对这前身关爱有加。
那王婶更是把他当做自己亲生儿子看待。
他想夺回肉身,姜劲是理解的,但却没料到他竟没做犹豫,直接从他最亲近的人下手。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这具肉身夺回来。
“只希望他还有丝人性,别对王婶两口子下手。”
姜劲如是想着,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呼吸已是微不可闻,竟似死去一般。
“叩叩叩...”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沉重的敲门声,从空寂的院内传出。
“来了!”
姜劲眉毛微微一颤,摩挲下膝间横刀,却未应声。
与此同时,院内古井似有所感,并未朝来者泼水,而是带着谨慎的情绪传来一幅画面。
画面中,姜劲屋外正立着个瘦弱的男子,此时手臂怪异的弯起,朝着屋门落下。
屋外这男子,正是王叔。
“叩叩叩。”
见了这画面,姜劲虽无声息,但暗地里已是煞气冲天。
前身到底是对这一家下了狠手。
门外的王叔,见屋内黑洞洞的,并无声响,便悄悄的打开了屋门,迈步挪了进来。
他的脚步很轻,整个人行动间并无一丝声响,似乎本身也没多大重量。
此时的姜劲仍盘膝坐在榻上,低垂着头,身体连呼吸的起伏都已消失,看起来竟如同一具死尸。
王叔见状也放下心来,露出一丝邪笑,嘶哑着自言自语道:
“老瞎子用计害我,倒是阴差阳错送了我个大机缘,先把这身子夺回来,再去把那老瞎子弄死报仇!”
“届时这世间便再无人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姜劲暗地里正屏着气,闻听此言却是一愣,似乎这原身身上还有什么自己不知晓的秘密。
那前身也不多言语,缓缓走到姜劲身前,抬手便朝姜劲额头摸去。
还未等其触碰到姜劲,余光里却闪过一道红芒,低头一看,一把闪着红光的古剑已经深深插入前胸,愕然间,一道声音已在面前森然响起:
“我夺你肉身,冲我来可以,但你不该动王家!”
那身影被斩鬼剑刺中,登时发出一声惨嚎,眼神紧紧盯着胸前通红的斩鬼剑,惊声说道:
“这是何招数,为何我不会?”
说罢用手猛地一推姜劲,身形飞掠而退,眼神忌惮的看了看那斩鬼剑,冷笑道:
“你也配说我?这王家有此下场,都是拜你所赐,原以为你是个趁虚而入的孤魂野鬼,如此看来你竟真得了大机缘,如此甚好,待我夺了那老瞎子的道行,再来会你。”
说着一道白光瞬间从眼前王叔体内闪出,倏忽间已不见了踪影,看那方向,正是飞去了王宅。
姜劲见状自然知道这前身已逃,提剑便要追去,但失去前身控制的王叔此刻却仍未死去。
月光下,他表情痛苦的迈着步子游荡在院中,睁着无神的双眼看向前方,似乎还在自己家里一样,嘴里喃喃自语:
“爹...轻点...贺年疼。”
“疼...玉兰...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