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日阐师

“她是到第四层去了吗?”

曲非微微皱眉,他有些不解这蛇妖为何在脱困后不向外逃生,反而是通过大裂缝进了妖巢第四层,难道她不知道妖巢四周都被阵法封印着,想要出入除了使用秘法就只能直接从地面上打出通道才可以吗?

可她和那头猪妖就是通过打出通道进来的,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那么,她费那么大的劲到妖巢到底是为了什么?和那些在幕后搞事的人又是否有什么关系水水君系?

不过如今既然确认这蛇妖没死,也没有趁机出去作乱,也不由的让曲非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由于想要在蛇妖处问话,且看她身上怨气不重,平时应该也不是嗜杀之妖,所以只是将蛇妖捆缚,暂且留下了她的性命。但要是由于自己的留手导致她跑出去害人,那么罪责就在自己了。

虽然蛇妖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去了妖巢第四层,但是正好方便他瓮中捉鳖。

穿过大裂缝,曲非落到了一处略显昏暗狭小的洞窟中,由于之前来过,且第四层洞窟结构也并不是十分复杂,他稍微分辨了一会方向就走出了这处狭小的洞窟中。

一路上曲非寻着蛇妖那断断续续的气息和散碎的鳞片,走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这是那条已经死于许久黑鳞巨蛇,她来此处干什么,莫非她来妖巢就是为了这个?”

曲非看着眼前死去的大蛇,再感知着此处极为浓厚的蛇妖气息,猜测那蛇妖进入妖巢的目的或许就是为此。

都是蛇妖,或许她是为了救它而来?

曲非心中一边猜测,一边绕着巨蛇的尸体踱步,想通过气息感应那蛇妖到底去了哪里?

但转了几圈之后,却是一无所获。

蛇妖在此处所遗留的气息很重,能看出她在这里停留了不短时间,但除此之外,他却并没有再探查到蛇妖离去的气息。

此处搜寻未果,曲非又去四层其他地方搜寻了一会,但别说蛇妖了,连一点气息,一片蛇鳞都没有找到,仿佛是人间蒸发一样。

“奇哉怪哉!”

曲非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妖巢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被阵法封锁,除非强行闯出,不然是无法出去的,可唯一的通道在第五层,她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

而就在曲非搜寻蛇妖的时候,却有一个带着牛首面具的人正延着那条被打出的通道之中迈步向外走去。

他的怀中抱着一个黑裙美妇,正是曲非在搜寻的蛇妖,但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只余脸上残留的无尽悲伤与绝望。

在走到昏倒在地的白云阐师旁时,他停住了脚步,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继续向外走去。

带着牛首面具之人刚走两步,一道苍老且虚弱的声音从他背后响了起来。

“白日师兄!”

白云阐师在将醒未醒之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他眼前走过,这个背影他已经几十年未见,但却时时出现在他的梦中,他下意识的开口叫出了那个几十年也未曾有人回应的称呼,并伸出手想要抓住当初那个没能抓住的背影。

就在他以为这次还是和之前那千千百百次的梦境一样,怎么也抓不住的时候。

那个模糊的背影停了下来。

“白云师弟,好久不见!”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一瞬间就将白云阐师从将醒未醒的状态中唤醒,他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怔住,嘴里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了句:

“师兄,好久不见!”

白云阐师看着眼前之人和他怀中所抱的女子,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语气真挚道:“师兄,何至于此,当初的一切已经过去,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还收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徒弟,你要是见过他,肯定会和他很投缘。”

听到白云阐师的话,正要迈步的白日脚步一顿,刚才还挺直的腰背瞬间变的有些佝偻,他的声音从面具下传了出来,其中有些疲惫也有些痛苦。

“师弟,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做的错事太多,多到哪怕用我的余生去弥补也无济于事,我没有颜面见你,更没有颜面见师傅,帮你和白云寺解开这千百年的枷锁是我最后能为你和白云寺做的一件事了。”

“原来是你!”

白云阐师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白云寺到底是为何会被人盯上,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毁灭妖巢,将白云寺从永无止境的厮杀中解脱出来的局。

这也就能说通为何寺中关窍会被渗透的如此之快,等他发现之时就已经盘根错节,拔之不出了。

“可这因果太大了。”

听到白云阐师的话,白日突然一声轻叹,“这么多年,我救过人,也杀过人,做过恶事,也做过善事,对对错错纠缠不清,可还是参不透什么是因果。”

“我白云寺历代住持镇守妖巢,但却没有一个能得善终,如果这是我们的果,什么是白云寺的因。”

“我当初负气离寺,却见天下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什么又是他们的因。”

“我与妖相恋,却又被人算计,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的结局,什么又是我的因。”

“难道?”

白云阐师瞳孔一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师兄和他怀中的尸体。

察觉到白云阐师的视线和他眼中的意思,白日叹息一声,幽幽说道:

“这是我的妻妹,九娘。”

“当初我忿于师傅偏爱于你,将守寺师兄打伤后逃离了白云寺。

“下山后的我举目无亲,只觉天地苍茫,去无我一人容身之处。”

“在混混沌沌之中,我丢下了修行,像是一个乞丐般流浪了几年。”

“直到我在饥寒交迫之下昏死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一间医馆之中。”

“然后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出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