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霄二人赶到位置，
孙诚正挺着被紫红色外衣包裹的肚囊踌躇不已，看到黄霄时笑的满脸绽开了屁花子。
“唉呀，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二位给盼来了，来来来请二位快入座。”
黄霄有些疑惑地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实是演武场没错，孙诚怎么会在这地方接见他们？
黑雾刚退，河弧镇的演武场里没什么人，自然也没有看顾，只有几个乡勇在门口、院内偶尔转一圈防止有人偷盗器械。
显得整个演武场冷冷清清的，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按照常理来说，这里并不是什么体面的场所，用来招待人并不合适，倒是比较空旷，如果用来谈话还可以。
黄霄意外地看了孙诚一眼，只见对方毫无架子，除了身上的衣裳外就像是个邻家老头，走起路来时不时还要擦一擦头上的汗，隐隐约约透着点紧张的味道。
所以说，其实孙诚是有话要说？
门口两位乡勇，时不时用眼角乜斜，看一眼里面又匆匆收回去，一切都在预示着黄霄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太平静。
旁边怜明道士嘶了一声，一大一小张着两只眼左右观察情况。
“霄哥，我看情况不对啊，这不像是要给银子，我看找咱们要银子还差不多！”
演武场没人拦着，想出去只需要动动腿，那两个乡勇想必也不会在意。
只不过孙诚亲自相迎，这事情恐怕没那么好处理。
“怎么，你想跑？说是这么说，真让你跑你会跑么？”黄霄鄙夷地看着怜明道士。
多日以来，黄霄早就将怜明道士的性格给摸清了，有时候正经有时候却又猥琐不堪，真遇到事的时候就没有跑的。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怜明道士被戳穿也不尴尬，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往演武场后场屋内走。
黄霄进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大太阳灼热如同火炉，大白天也不会有什么邪祟妖孽，无需畏惧。
他倒是想看看到底什么事情还要特地挑这么个地方来说……
演武场里面地方不算大，本就是用于储藏器械的屋子没开窗户，空气不流通，格外沉闷，黄霄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孙诚站在门口，等两人进来之后关上了门，屋里还早就站着几个乡勇，连带着张畅一同看着地上一团床单。
等到孙诚进来，两个乡勇喊过一声孙故旧，随即又恢复了安静。
屋里众人无不面色凝重的看着那层床单。
被屋里氛围感染，黄霄同样面色凝重地看过来。
“孙故旧，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孙诚擦了擦汗，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一拍脑袋：“这……唉呀，黄师傅自己看吧。”
伴随孙诚一下令，两个乡勇顺势把床单掀开，露出底下不堪入目的景象。
绕便是黄霄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是大吃一惊。
一个被掀开肚皮的尸体躺在地上，整个像过年年猪一样被开膛破肚，从伤口里淌出来一片肠肚。
发白的脖子上印着两个铁青的小手印，而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恐惧。
怜明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匪夷所思地看着这尸体：“这手印有问题！如果是活人所为，血液流动不顺畅造成的淤血，人死之后就该是一片紫黑。”
“可现在哪怕人死了，这尸体脖子上的手印还是铁青色一片。而且死不瞑目，眼球充血，这是吓死的啊！种种结合起来，这人恐怕临死前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嗯？”
这时候，怜明道士疑惑出声，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头一看猛然一惊：“这人身上这是，是官服？”
孙诚听见了一个字眼，忍不住问道：“怜明道长，你说这是阴邪鬼物所为？”
怜明道士伸手在尸体身上翻了翻，略微沉吟，说：“这样吧，稍等片刻。”
随后扭头就出去了。
很快怜明道士回来，手上还端着一杯酒，到了地方将酒杯倾倒，其中酒水也随之洒在那尸体脖子手印上。
伴随嗞啦一声，手印上冒出了一股黑烟，焦臭味伴随酒气在空气中弥漫，难闻至极。
几位乡勇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味儿怎么这么闹腾？！”
孙诚的脸色也变了一变，硬是没有失态，但也忍不住问道：“怜明道长，这味道是……”
怜明道士面上一黑，好像没闻到这味道一样收回了酒杯塞进褡裢里：“人身上同时具有阴阳二气，生前阳气多，死后阴气多，另一种气相对应就会偃旗息鼓，有时候近乎感受不到。”
“我这杯是调制出来的三阳酒，能够激发人的阳气，这一下体内残存的阳气上涌，却被那手印拦住，难以上升到更往上的位置。两者一相碰，就是烈火烹油，自然很是激烈。”
“只不过这阳气实在太少，哪怕激了一下也难掩颓势，手印仍然留在身上。被这么固着，恐怕体内魂魄也不好受啊。”
听着怜明道士说着魂魄上的东西，黄霄心中一动：“这尸体是大概何时发现的？”
“这……”
孙诚忙看向张畅。
黄霄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张队正脸色出奇地难看，此刻被一股铁青遮盖住了整张脸。
“我今早估摸着前日里前去向县衙求援，今日黑雾散去，也差不多该到了，于是出去迎接，想着能留下些好印象。”
“谁知道出去没多久，才过了两三个村子，看到有人在路边比比划划，我上前去问怎么回事，结果就顺着他们的指示找到了官府衙役的尸体。”
“奇怪就奇怪在这尸体就只有一具，剩下的怎么都找不到，眼看事情可能要闹大，我就先裹了层布带着将其带了回来。剩下的也没再敢再查。”
早上发现的尸体么。
听完前后，黄霄对事情的大概有了个估摸，同时也有了个打算。
既然尸体还在，还算完整，甚至身上还能激发出生前的阳气来。
说明死去的时间不久，
结合怜明道士也说那魂魄不好受，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尸体的魂魄还在体内？
黄霄眉毛一拧，喊了声孙故旧。
等到对方看过来，黄霄才开口：“能不能托你们准备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