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霄直起身子,眼前之人果然是陈良漪,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
“多谢帮忙。”
陈良漪仍是一副木然清冷的表情,语气里面却明显多了些温和。
嗯?
闵学明带着怀疑的眼神在黄霄和陈良漪之间轮流扫视两遍,陷入某种苦思状态。
终于,他好像看出来黄霄和这位神情冷淡却难掩靓丽的女子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重要的联系,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摆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懂了霄哥,讲故事的机会常有,碰面可不常有啊。我这就走。你们慢聊,慢聊。”
说罢,闵学明嘿嘿一笑,片刻之间不见踪影。
黄霄惊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懂什么了你就懂了?
此刻看热闹的也早就散尽,周边只剩下黄霄二人。
好吧,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和黄霄的预设存在一些差池,但不管怎样最终目的是达成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黄霄摆摆手。
这些不过是自己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助力罢了。
陈良漪僵硬地点了点头,停了一会又开口:
“这次你帮了我一手,于情于理都应该感谢,只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如果没有黄霄抬的这一手,棺材落地不只是林万福要被人找麻烦,她也同样逃不过。
“在下黄霄,陈小姐客气了。”
显然陈良漪已经看出来出手的便是他,那黄霄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良漪又是点头:
“同是乡下人,你也不需要和我那么客气,也无需叫什么小姐。”
陈良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说话做事同样如此。
明明带着本事,却没有一丝傲气。
这在大师傅里,也是相当少见。
现在黄霄有空打量,发现似乎这就是一位容貌姣好,皮肤白皙且身段优美的村中女子。
“这姑娘哪都好,
只可惜性子冷淡了点。”
黄霄大为可惜。
多好的姑娘,偏偏是个面瘫脸。
陈良漪明显感觉到了黄霄的想法,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这冷淡的样子,确实少见,
时常有人觉得怪异。
“帮了忙,报酬总该是有的。只是我没多少银两,急需的话可以从我这挑些其他老物件之类。”末了,陈良漪顿了顿又说,“我现在正出活,如果嫌弃我不吉利,那我改天再来找你。”
“我怎么会嫌弃陈小姐呢?”
黄霄没有丝毫犹豫,这点顾虑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毕竟他家里还供着个吃香客,不比他更邪气?
况且人家陈小姐那么有礼节,而且还那么好看,作为一位接受过良好素质教育的青年,礼貌一些也是应该的。
下一秒,黄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想要镇煞的法子。”
此话一出,陈良漪平静的眼眸晃了两下,落在了黄霄的脸上。
似乎是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来。
过了半晌,对上陈良漪的眼神,黄霄回过味来,暗道一声不好。
坏了,怎么又把这想法说出来了?
黄霄知道坏事,赶忙改口。
“我想请你来镇煞。”
有先前无理要求作铺垫,这个要求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本是她情理之中的工作内容,放在这里提出来就不显得唐突。
陈良漪只是想了片刻,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那我能不能知道,你要为什么镇煞?”
“一块碎骨头而已。”
黄霄咳了一声,没敢把这块黑骨头的底细全盘托出。
陈良漪本事在身,出过的活不少,自然见多识广,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目标没什么意见。
黄霄简单交代两句,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陈良漪,这才放心回去。
而这一回去便直到了晚上。
尽管人在家中没有那么多事情,黄霄也没有闲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八极拳。
自从练拳这几日来,或许是他天赋奇高,又或者是因为吃的餐食里头多了荤腥,他的身形居然在短短六七天时间里就逐渐充实起来。
原本瘦削孱弱的身体此时已经逐渐显现出肌肉,在太阳的照耀下显现出有力的线条。
日复一日辛苦练拳之下,
所有的动作都已经刻在了黄霄脑海中,下意识出手,身体形成的条件反射就已经为接下来的动作做好了准备。
并且有着八极拳独特的呼吸法门作为辅助,黄霄的耐力也已经超出了常人水平。
胸中更是有一股火热流转,并且还在不断压实,马上就要达到纳气阶段头发丝粗细的水准。
听起来似乎纳气之后体内的气血变少了,事实上并非如此。
想在祟阳炉这一条路上达到纳气,必须要在保证血气总量不减少的前提之下,将血气压缩到极致,之后便需要日日打磨,并在此基础上壮大血气。
直至由丝成流,能够冲开筋脉闭塞。
简单来说,纳气就是将血气增长从数量变化转变到质量变化的过程。
黄霄估摸着,只要餐食能供应上,按部就班地练下来三日之内就能纳气。
“嘶~”
这个速度就连黄霄自己都被惊到了。
按照张畅的说法,一批十来个人里只有两三个有纳气可能,而且时间还没个标准。
也就是说即便勉强能够摸到纳气的门道,真到那时候有可能已经是头发斑白,进气多出气少的场面。
但很快黄霄就想通,能被阴神像选中,并且还身负神通,天赋怎么可能差的了?
刚刚休息片刻,就有人来敲门。
这次黄霄长了心眼,就算天还没完全黑,依旧是老老实实听清了声音。
好在这次虽然声音有些轻,但没那么有规律性。
打开门,门外的陈良漪依旧清冷动人,朝着他点了点头。
黄霄心领神会,转身回屋里用布把那块黑色碎骨紧紧包了个严实,贴身带在身上。
上次打包神像用的破布他没舍得跟着一起埋进土里,而是本着节约的原则拿回家放了起来。
此时正好再用来打包碎骨。
出门前黄霄余光一瞥,
方桌破碗里的三根香早已燃烧完毕,仍然没有断裂,只有上半截被他开门的风吹歪,一齐向右弯曲。
等他一看过,三柱香顿时崩散洒落在碗里,看不出原本模样。
黄霄关上门,整个院子里面什么都不剩下,似乎变成了一处处于山野之间,足迹罕至的荒庙。
“咱们走吧,事情早办完早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