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霄扭过身来点了点头。
怜明道士啧啧赞叹了两句,满脸的羡慕。
“雨不沾身,天地自容。想不到传说里面的高人境界,现在出现在道士我的身边了。”
他看着从黄霄头顶泼洒下来却自动避开的雨水,那不染尘色的麻衣宽阔地遮住了那年轻人的身形,潇洒地立在雨中。
怜明道士瞪着眼酸溜溜道:“真帅啊!”
说着,他又看向手里抓着的伞柄,顿时觉得格外不舒坦,手一抖就想直接给扔了,可一缕被风吹起的雨滴打在身上,凉意穿透道袍染在身上,他顿时打消了念头。
嗯,算了。
他没黄霄那本事,丢了伞只会淋成个落汤鸡。
黄霄无视怜明道士那不断变化的眼神,回身问道:“你这会跑过来,想必张队正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怜明道士用莫大意志力收回羡慕的目光,说起了正事:“张队正已经备好了车马,盘缠、文书皆有,都装在车里,还有几人与我们一同进城。约莫三十里路,清晨出动不虚夜里就能到。”
黄霄抬头,此刻太阳被云层遮住,整个天空昏暗暗的,但还是有些许微弱的光透过了云,照耀在天的东边。
很明显,现在就是清晨。
“也就是说,现在出发,天黑之前就能抵达县城?”
如此一来,时间上倒是排布的正好。
黄霄不动声色点点头:“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免得夜长梦多。”
正要跟着转身回去,黄霄突然一顿,面色古怪地看着怜明道士:“话说你们都是怎么找到我的?好像我留下的痕迹也没这么明显吧?”
黄霄有些纳闷,明明他也不总是在家,可偏偏怎么谁有事就能找到他呢?
昨日张畅如此,今日怜明道士亦是如此,搞得好像他黄霄是个多头脑简单的人一样。
他寻思着好像自己也没留下太多痕迹啊。
怜明道士没好气道:“霄哥,你不会以为这里离河弧镇很远吧?暂且先不说正常人谁下雨不打伞,你刚才那么大动静,把这里整的跟个仙境似得,想注意不到都难啊!”
黄霄干咳了两声:“也是……”
这么说着,黄霄的脑子中却有了个决定。
看来以后练功试法要找个安静人少的环境了,否则容易被窥探不说,打搅到别人也是个麻烦事。
很快,两人回到了各自住所,收拾了一番能够用得上的东西,将褡裢整理在身上,走向了约定好的脚店。
再次出来,黄霄手上执着一柄已经许久没用过的油纸伞,因为时间过于长久,上层的油层已然略微风化,原本应该是纯白的颜色因为染上了一片晕染的浊黄而显得不那么单调。
不过仍然还能挡雨就是了。
怜明道士游走四方,居无定所也可以说是四海为家,在河弧镇自然是没有田产,不过却低价盘下来一家搬走之人的宅子,在此居住。
物件也没有多少,比起黄霄收拾的还要稍快些。
走到脚店时,门外已然停留着三辆马车,拉车的马虽算不上精壮有力,但皮毛却是柔顺的很,即便此时下着雨,也有一顶辐辏延伸出来帮马匹挡住了雨水。
看得出来主人对这匹马很是爱惜。
当黄霄从旁经过,那匹马还打了个响鼻。
看到两人到了地方,张畅从脚店的桌旁笑着走了出来。
“黄师傅,怜明道长,你们来了。来,咱们进来说。”
黄霄点头,两人跟在张畅身后走进脚店里。
脚店里面没什么人,几人进来时桌子几乎都是空的,只有一桌上坐了三个人,其中一老一少像是父子,桌子上的饭菜只有剩下的另外一个人在动筷子,一看到他们那三人便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刚刚在狼吞虎咽的那人有些仓促的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嘴。
那年长的父亲样貌的人似乎还有些惊讶。
“这位就是黄师傅吧?这位是怜明道长?没想到竟然真的如同传言那般,真是年少有为啊!久仰大名,久仰。”
张畅知晓黄霄二人不会摆什么架子,于是先招呼几人坐下,才开始互相介绍起来。
他先是看着那三人,伸手向黄霄二人示意。
“这二位想必你们早有了解,我就不多言了。”
说罢战场又扭过头笑了笑:“这二位是镇上梁氏布衣坊的梁思存掌柜和梁小掌柜,这位是路上的车夫领事田有荣,有什么事可与他交谈。”
介绍完了各自,张畅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呃这个,其实本来黄师傅你们二人是该直接前去县城的。但碰巧梁思存掌柜也要去城里,且碰巧租赁走了镇上剩下不多的三辆马车,我为了省事便自作主张与他们商量了一下,梁掌柜听到是你们之后决定主动担下车马费用。这次你们一路共行,应当不碍事吧?”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
黄霄淡然地笑了一下:“自然是不碍事的,梁掌柜有事前去城中,我们搭伙还是占了梁掌柜的便宜。”
“再说了,梁掌柜较有经验,我们却还是头一遭,路上或许还要承蒙梁掌柜的照顾,又怎么会多言呢?”
张畅终于笑着舒了一口气:“我便知道黄师傅不是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说罢,张畅起身朝着几人说道:“既然大伙已经认识,我也就不再多说,事务在身,难多搁置,告辞了。”
几人目送张畅离去,几人之间也已经稍微有了了解,梁思存少了几分惊讶,多了两分熟近,自来熟地拱了拱手道:“黄师傅与怜明道长名声在咱们镇上,现在那也是神乎其神,本事大着呢,若是碰上什么意外,还要仰仗二位照顾。”
“对了,还不知二位是否用过早餐?若是没有,我再喊些菜式上来。只是在这里或许有些……”
黄霄还礼:“梁掌柜客气了。我们二人已经吃过,你们放心便是。”
梁掌柜已经放下了碗筷,只留下那个仍然在吃饭的田有荣。
此刻,他也终于抬起了头,憨厚道:“俺刚从外头回来,就又接了一趟,实在饿极了。不好意思,请二位多多担待。”
黄霄微微一笑:“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