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首都机场。
路明非三人走到了出机口。
几位便衣走了过来,礼貌而又不失恭敬地说,微微鞠躬,
“路先生,我们带您去酒店。”
路明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打扰自己。
几人没有多言,再次微微鞠躬,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来人往中。
“几点了。”路明非问。
“马上十一点。”苏恩曦看了看手表。
“那走吧。”
“喂喂喂,我们又去哪?”苏恩曦拉着行李箱,脚踩着高跟鞋小碎步追上了路明非。
“随便看看。”
“又随便看看?”苏恩曦发出一阵悲鸣,“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今天下午还过度使用言灵,我现在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像是几百只蜜蜂在我头顶转呀转。要我说,我们赶紧找家酒店养精蓄锐,早睡早起,第二天早上就把那个叫做夏弥的龙王给绑回来!”
路明非想了想,今天苏恩曦确实出了很大的力,而他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讲理的人。
“嗯,那你先找个酒店睡觉吧。”
“……”苏恩曦翻了个白眼,“好好好,走走走,嘶……不该穿高跟鞋。”
“你不是说到这个地方要穿一身符合你气质的衣服吗?”一旁的酒德麻衣迈着穿运动鞋的长腿从苏恩曦旁边走了过去。
“……”
没理会在他身后互相吐槽的两人,路明非走在街道上,两旁是灯火通明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十八年的记忆悄悄出现在脑海,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曾经带他来过这座城市。
他还记得国家大剧院的圆润轮廓,王府井的霓虹招牌,还有那些新旧交融的建筑,在现在的夜色之中,仿佛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过去与未来。
父母……好遥远的词汇,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不会再与这个词有任何交集,但脑海里那两张逐渐清晰的脸,仿佛在告诉他,那些记忆从未真正离开过。
路明非笑了笑,平复着脑海里的情绪,果然,还未进化过的躯体总是这般多愁善感。
不过也好,偶尔尝试一下老旧的事物,对他而言是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在星际文明中,产能早已过剩,物质的充裕使得公民们不再为基本的生存需求而劳碌,自动化生产线和智能机器人承担了几乎所有的劳动任务,从食品制造到星际飞船的建造,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高效完成。
但随着生产力的无限扩张,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空虚。联盟也不例外,当她们已经纵横星海,所向无敌之时,无趣,就成了路明非最大的敌人。
因此,这般体验虽说会影响他的某些判断,但他并不觉得讨厌。
然而,就在他心情稍微放松之际,却总有某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如同不和谐的音符,突兀地闯入他的宁静。
路明非望着一栋高楼,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有一丝烦躁,但更多的是不耐和冷漠。
高楼外墙镶嵌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它们以诱人的频率闪烁着,勾勒出了这座建筑的名字:
太子KTV。
空气中隐隐传来的微妙分子被路明非的鼻腔捕捉,这些气味携带着复杂的化学信号,触发了他大脑中古老的边缘系统。
这是人类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本能反应,一种深植于基因中的预警机制,这些信号无一不提醒着他,迅速远离。
因为——这是同类死亡的气味。
太子KTV楼顶VIP包间中。
一个抽着雪茄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神情冷漠。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件亮片装饰的迷你裙,裙摆短得恰到好处,纤细的美腿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而上身的透视装深V领口大胆地敞开,蕾丝边缘在昏暗中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那鲜艳的红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娇艳欲滴。
但此刻,她的红唇微微颤抖,眼中的光芒更是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所取代。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裙摆,整个人微微颤抖。
“交代吧,宝贝儿,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男人吐出一口雪茄烟,斜倚在沙发上,半眯着眼。
“我……我真的不知道,陈总……您一定是误会了……”
女人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呵呵。”男人站了起来,缓缓走近女人,“你的红头发真好看。”
男人此刻的声音柔和得令人毛骨悚然,手轻轻滑过她的发丝。
女人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体却僵硬得如同冰雕。
原本紧张的气氛有所回暖,女人心中仿佛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男人的表情突然狰狞,他猛地抓住女人的鲜红头发,用力一拽,她的头便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玻璃桌上。
尖叫声和痛哭声霎时充满了整个空间,男人的脸上却扬起了满足的微笑。
“跟那个女人一样的头发,都该死啊。”
他再次抓起她的头发,猛烈地撞击着桌面。
一下……两下。
骨头碎裂的声响和女人的惨叫又在房间内炸响。
女人拼命地挣扎着,她的手想要抓住男人的手臂,但力量的悬殊让她的挣扎显得微不足道。
最终,她的手无力地垂下,血液从她的头上流淌到地板上,溅起一朵又一朵血花。
“呼……”男人踹了踹已经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的女人,他深呼了一口气,俯身在女人的背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包间里一片死寂,男人又抽了一口雪茄,嘴角还残留着狰狞的微笑:
“总有一天,我要这样亲手杀了你。”
“咚咚咚。”有敲门声。
“进来吧。”男人很不耐烦。
一个老人低着头走了进来,打量着现场的情况,微微皱眉:
“三少,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而且,老爷让你在外不要惹是生非。”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没想杀她的,谁叫她敢偷我们陈家的东西呢。”三少摆了摆手,“你知道的,那个东西多么重要。”
三少身体前倾,注视着老人,目光阴暗不定,“那可是,我们陈家迈入混血种最高层的入场券啊。”
老人凝视着三少,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三少,不要再这样了,真的不好处理。”
“知道了知道了,一直说。”三少看着女人的红色头发,嘴角轻轻扬起,“我想,她应该把东西藏在了衣服里面,把她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