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鹤抬眼瞥了那刀疤脸一眼,并不认识这人。
但以他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人八成是见他年轻好欺负,想要讹他一顿饭。
别看他前世只是个普通人,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但前两年他剑术有成后,也曾四处游历,江湖经验颇为丰富。
见他只顾着吃,并不搭理自己,刀疤脸丝毫不觉得尴尬,端起酒碗与张灵鹤面前的酒碗碰了一下,一口将碗里的酒干了。
摸了摸嘴角,热络的说道:“我啊,刀疤刘,张公子这么快就忘了?”
这时小二将菜送上来,刀疤刘一边将菜与张灵鹤的摆在一起,一边说道:“没想到今日竟又遇到了张公子,待会咱们吃完后,便一同去赵公子家去耍耍,赵公子对你也是颇为想念呢。”
等小二走后,刀疤刘也不再多说,大口的喝酒吃肉,不时热情的招呼着张灵鹤,仿佛两人真的有多么亲热一般。
见他将所有的菜都豁楞了一遍,张灵鹤顿时没了,食欲暗道了声晦气。
将筷子放下,看着刀疤刘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说道:“刀疤刘是吧?既然你如此热情,这顿饭便由你请了如何?”
正抱着一只烧鹅啃的刀疤刘闻言一愣,随即将烧鹅放下,将满是油污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笑道:“张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刀疤刘身上,什么时候能存得住钱?
若不是方才见到了张公子,我就去赵公子那吃去了。
这样,这顿你张公子请了,等回头到了赵公子那,咱们再一起让他……”
话没说完,他忽的眼前一亮,起身招呼道:“赵公子,赵公子,这儿,这儿……”
张灵鹤转头望去,见门外并无作公子打扮之人,倒是有个邋里邋遢的青壮乞丐,闻言面露喜色的走了过来。
轻轻一跳,蹲在长凳上,伸手抓住半只烧鸡,啊呜一口便将鸡屁股咬掉了。
嚼了两口,端起张灵鹤面前的酒碗,一口送下,这才高兴的说道:“原来是刀疤和张公子啊,你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刀疤刘端起酒坛给他满上,“嗨,也是巧了,我正要去找你,路过这儿正好撞见张公子一个人吃独食呢。”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张灵鹤眉头一挑。
他本以为刀疤刘只是个混吃混喝的,叫自己张公子也不过是蒙的。
然而,这位邋里邋遢的“赵公子”一进来也叫他张公子,竟似三人真的曾相识一般。
但张灵鹤十分肯定,之前他在巴州游历时,并未见过这两人。
如此一来,倒是有意思了。
仔细的打量了两人一眼,见刀疤刘约三十来岁,看着流里流气的,像个青皮流氓,赵公子倒是年轻些,只二十出头,一身衣衫邋里邋遢的,十足的乞丐打扮。
但谈吐之间,倒真不像是普通的青皮与乞丐。
赵公子跟刀疤刘碰了下碗,端起酒碗正要喝,忽的见张灵鹤没有动静,顿时将碗放下。
一手端起张灵鹤喝水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倒了,一手拎起酒坛,稳稳的给他倒了杯酒。
“来来来,光咱们两个喝有什么意思,张公子也来同饮。”
看着放在面前,沾着污渍的茶杯,张灵鹤摇摇头道:“我不喝酒,你们自己喝吧。”
“不喝酒怎么能成?”
刀疤刘一拍桌子,端起酒碗说道:“咱们行走江湖的,就应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方才痛快。”
“正是正是。”
赵公子也跟着附和道:“酒酣耳热,快意恩仇,方是我辈本色,张公子不喝是不给我俩面子?”
张灵鹤不为所动,只定定的看着两人。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硬,刀疤刘一拍大腿,哈哈笑道:“算了算了,张公子不喝咱们俩喝。”
“对对对。”
赵公子也哈哈一笑,与他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张灵鹤招呼小二帮自己再拿一个杯子来,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两人吃喝。
等两人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后,张灵鹤端着水杯在手中捻着,问道:“两位,可否告知两位的尊姓大名?我自问不曾糊涂,之前可没见过两位。”
经过这一顿饭,他已经确定了,这两人绝不是普通的青皮和乞丐。
“之前不曾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么?”
刀疤刘一边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牙签剔着牙,一边笑嘻嘻的说道:“一回生、二回熟,等你多请两顿酒,咱们就更加熟悉了。”
“是极是极。”
赵公子点头道:“等咱们多吃几顿饭,也就熟悉了。”
“三位……”
这时小二走过来,打量了衣着气质各不相同的三人,迟疑了一下问道:“三位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
刀疤刘和赵公子纷纷满意的拍了拍肚子。
“那……”
小二又扫了三人一眼,看向张灵鹤道:“诚惠二两三钱银子,您看……”
看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向小二的两人,张灵鹤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小二。
“三两银子,给我打包一份烧鸡,剩下的赏给你了。”
“好嘞,您稍等。”
小二接过银子掂了掂,又轻轻咬了一口,确定大差不差后,忙堆笑着应下。
张灵鹤转头看向两人,笑吟吟的道:“两位,若是没什么要说的,方才这顿虽不至于成为两位的断头饭,但想要囫囵着走出去,怕是不容易。”
“张公子莫恼、莫恼。”
坐在张灵鹤旁边的赵公子笑嘻嘻的说道:“不白吃你的酒菜。”
刀疤刘也道:“巴州城中有一户齐员外,他家的小公子前些时日游山玩水回来后,突发恶疾,请了好些个郎中都治不好。”
赵公子接着道:“咱们三个去一趟齐府,将那齐公子治好,到时候不仅能好好吃一顿,怕是还有好处哩。”
“既然两位不愿实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灵鹤说罢,屈指连弹,两道剑气径直向两人袭去。
“哎呀,哎呀,年轻人就是急躁。”
赵公子遍布补丁的袖子一挥,两道剑气悄然堙灭,在张灵鹤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满是油污的手掌在他肩上拍了拍。
“不过这龙虎剑气,练的倒是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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