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温柔的歌，凌宇摇晃着脚丫子抱着手机，打字。
温柔美好的声音按摩着脑袋，屏幕上一片绿，生机勃勃的绿色在另一个屏幕上显得恐怖如斯。
凌宇闭上眼睛，
耳边是冰冷的声音：“又是一个残次品啊？扔了还是？”
“扔了违反保护法案，残次品留在实验室会威胁到优质产品的生存空间，扔了还是销毁？”
“陆雪，快点做决定。”
还以为是梦，醒来，凌宇抱着手机，点开隐藏相册。
“真是残次品啊？漂亮，可爱，温柔的小可怜，可惜了属性不对。”
“要是属性是更能提供价值的话，就会被温柔以待，辅助生长，在爱与陪伴下长大，可惜了，属性是N，不是长久培养计划里的产品。”
梦醒了，分不清现实。
凌宇抱着手机继续打字，项目推进了一半，每一个产品的介绍视频都打了一遍。
听录音，复盘会议内容，核算成本，减少低效率的生产模式。
事情一点一点做，负面情绪一点一点消失。
残次品，他凌宇只是一个完美的复制品。
陆雪真是好样的！
凌宇破解了笔记本里的文件，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视频，每一个点开都让人触目惊心。
大量的残次品被遗弃，只因为检测出属性N，就被无情抛弃。
生产者为了日后更好地立足，仰仗优质属性之地位存活，遗弃了属性为N的产品。
可是属性N只是被创造出的属性，并不是原生罪恶。
凌宇关掉视频，抱着手机，黑色屏幕上映照着他的脸。
好漂亮，好完美，好温柔的一张脸。
可是一想到视频里的残次品，凌宇就觉得他的存在是罪恶至极。
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却因为属性非N得到优待活了下去。
陆雪的支持让他觉得恶心，知晓真相后，凌宇只觉得恶心。
爱意在真相面前，变得令人恶心，好窒息，难以言喻的恶心。
心理洁癖引发的低落，伤感，自卑压迫着凌宇的内心。
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成。
好煎熬，凌宇睡醒了就抱着手机在工作台上点点点，饿了喝点水，困了睡一会，醒来继续在工作台点点点。
好颓丧，好颓丧。
意识到他凌宇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优质属性，
挣扎过后的绝望感吞噬着凌宇的心。
凌宇抱着手机，快速打字，继续核算项目数据。
稳定输出，高效完成KPI，他的业绩量保持在不被末位淘汰的状态。
直到紧绷的弦断了。
原来温柔美好的背后是残酷的真相。
原来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不是一个内心坚定又强大的人。
他只是代号，是一串数字，是一个代码，是一个被创造出的需求。
他为爱堕入地狱，他为欲望付出代价，他为做错事永远活在愧疚里。
“雪雪，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凌宇抱着手机，盯着黑色屏幕上律动的节奏，关了声音，只剩下画面。
一段13年前的录像出现在眼前，台上的人神采奕奕，耀眼如星。
而凌宇的名字被抹去，没有出现在片尾字幕上。
他被以爱为名的欲望封进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