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钟匠

数天后，在瑟瑞卡尼亚一座沿海的城市里，一座大型船坞之中。

维斯正在跟一位造船的老师傅争论着。

“这样不行，你在底上打了这么多孔，就算是再盖上一层板子也不能在大海上航行。”从外表上，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造船师傅这样说道。

“你别管这么多，就给我按图纸做就行了。”维斯再三的向对方强调着自己的要求。

如今已经是他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三天了，但造船的进度却一直保持在零。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面前这位，琳亚介绍给他的，瑟瑞卡尼亚最出色的造船师傅所赐。

与休伯特告别之后，维斯就再一次找到了琳亚。表达了自己需要定制一支船只的需求。

而后在其介绍之下，来到了这座最为知名的造船厂中。

但是……

维斯看着面前与自己争得面红耳赤的老师傅，心里感到无比的抓狂与无奈。

也许是出于出色工匠身份的骄傲，对方始终不愿意按照他自己的要求施工。而维斯也不可能对一位信不过造船师傅，透露出自己这样设计的原因。

于是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三天。

“该死的，你给我听着。”维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朝着对方大喊道，“我付钱，你造船。不要给我管多余的事！”

“所以说啊，你的设计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船。入水之后，受到一点风浪就会沉船。”老师傅的脾气同样火爆，与维斯对峙了起来。

“你听不听得懂人话，沉不沉是我的问题，你只要给我交货就行了。”

“要不是琳亚大人的命令，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老师这样说道，而后透露了他不愿这样的真正原因，“若是让别人知道我造了这样的船，他们怎么看我。”

“算了，我去找别人去做！”

彻底意识到无法说服对方之后，维斯用手在额头摸了一把之后，径直离开了这座瑟瑞卡尼亚最大的造船厂。

“哼，早这样不就行了。”那位老师傅低声咒骂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这下，他有了借口可以和琳亚大人交代，不是他不愿意接受，而是对方自愿离去。

“看什么看！”老师傅教训着一旁偷看的学徒工。“还不快去给我把船板拼好。”

他不喜欢对方，脑子里有太多的奇思妙想，根本不懂得脚踏实地的造船。简直就和刚刚的外行一样令人讨厌。

“一群群的，就知道偷懒。”留下这样一句话，老师傅便迈步走向自己的工作室，思索着待会儿如何向琳亚解释。

而被他批评的学徒工，则是在记下了维斯的面孔之后，跑进了船坞。开始拼装船板、加固船体。

与此同时，维斯在琳亚的介绍下，又走访了城中其他的船坞，但得到的答复却与那位老师傅如出一辙。

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声誉与财富，他们全都拒绝了维斯的要求。

作为瑟瑞卡尼亚向海运转型中不可或缺的工匠，这些人在过去几十年里已经积累了丰厚的名声与财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曾受到王室的赞赏。

躺在过去的功劳谱上足以让他们安稳度过余生，接手这样新奇的业务确实是个冒险。

同时也因为他们过去的功绩，琳亚对此也无可奈何。

‘他妈的，都不干，老子自己干。’

从最后一家造船厂出来的维斯，这样想道。

在之前他就注意到了一点。兴许是随着转型红利期的结束，瑟瑞卡尼亚对于造船业的管理更加规范。

有很多在转型早期开办的中小型造船厂，在后期无力与其他大型造船厂竞争，陷入倒闭，或濒临倒闭的境地。

或许，他可以低价购入一座这样的厂子，再自己对其进行后期改造、招收工人。

反正他设想中的船只，与当前大行其道的设计完全不同。就算找来的工人没有太多的经验也无所谓，浪费的材料也可以通过魔咒复原。

顶多是花费的时间要比他计划的要长，但也总比在这和这群老顽固僵持的好。

打定主意之后，维斯就开始顺着海岸线寻找那些经营不善的船厂。

因为不想过于招摇，所以维斯没有飞到空中观察，而是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观察。

不愧是泽瑞坎造船业的中心，到了下午时分。维斯已经找到了三家小型船厂，只不过都是从外部匆匆而过，没有进去详看。

置办一座造船厂的花费，对于他的零花钱来说是一个挑战。他准备之后再和琳亚与金龙谈谈，看能不能招揽一下投资。

而后，维斯没有直奔琳亚的住所，而是驾驶马车驶向城市深处。他在铸钟匠那里下了一笔加急订单，算算时间想来应该也已经完工了。

“您来了，快来看看这个您满不满意。”

刚刚走进铸钟匠的工坊，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殷勤的拉着维斯，绕过了几位挥汗如雨的伙计之后，一起走入了后院。

男人是工坊的主人，也是这里最出色的师傅。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手铸钟了，但是面前这位大客户特殊的要求，又只有他一个人能完成。

等到了仓库之后，他从角落里拖出了一口细长的粗壮铁钟。

“咚……”

他将长钟砸到了地上，抹去刚刚浮出的汗珠，邀功式的对维斯说道。

“绝对符合您的要求，长约三尺，壁厚四寸还开了一个小孔便于检视。钟的孔径，则刚好能装下一颗九磅重的铅球。”

听着老板的讲解，维斯蹲下身来，用手抚摸着那粗糙厚重的表面。

他抓住钟壁，用力一拽，长钟微微被他微微抬起。

“身体不错嘛。”维斯起身拍了拍手，对老板说道。

“哪有哪有，都是吃饭的本钱罢了。”老板喜笑颜开的回应，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看这钟……”

“不错，我要了。”维斯用魔咒将长钟抬起，将其收入了特制的、具有减重效果的、经过无痕伸展咒扩大空间的手提箱中。

老板看着维斯神奇的手段，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仓库中找出了几颗铅球。

“这个您也先收着吧，等您真要下单了，我再做几个就是了。”

“那就谢过老板了。”

维斯将铅球也收下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钱袋，抛向老板。

“这是报酬，如果我用着满意的话，剩下的几十口钟我也找你做。”

“您就一万个心吧，”老板接过钱袋，向维斯保证道，“在这座城，没有人比我更懂铸钟。”

走出工坊之后，维斯驾驶着马车出城，寻了一片方圆数十里都无人的沙漠。

打算趁着夜色试试长钟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