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湖中的小人物

杨过细细打量，就见那巨石前的石板呈暗黑之色，便似风干的血迹。

牌楼下站着两个持剑青年。

右边青年见他看着巨石出神，上前一步道：“小兄弟所为何来？”

杨过道：“我听说贵派将要去斗剑，闲来无事，便欲来观摩一番。”

无量剑派四处邀请武学名家，近日来也不时有人慕名而来。

这青年能被掌门安排在此值守，其中便有接待之责。

是以他并不因杨过年纪小而有丝毫轻慢，抱拳施礼道：“不敢请问兄弟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杨过见此不禁暗自点头。

这青年是无量剑派掌门特意挑中的，若还有狗眼看人低的狗血情节发生，那才是咄咄怪事。

他拱手还了一礼，道：“在下郭阳，乃是峨嵋弟子。”

峨嵋派虽不及丐帮、少林、武当这般声威赫赫，却也是江湖一流势力。

无量剑派不过是江湖三流势力而已。

两宗斗剑，能邀请到的武学名家，也都是三流人物。

峨嵋弟子在杨过看来只是寻常，可在无量剑派这等三流门派看来，无疑是天之骄子。

就好比宰相家的一个管事，在宰相家只是个下人，可去了州府衙门，却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青年面上神色越发恭谨，身子也弯了下来，道：“郭少侠原来是峨嵋高足，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杨过却也并未颐指气使，忙伸手扶起青年，指着那巨石问道：“敢问兄台，这石上字迹是以何种颜料所书，我瞧着倒好似鲜血写就得一般？”

青年道：“郭少侠好眼力，这字迹确为鲜血写就。”

杨过诧异道：“可这颜色如此鲜艳，莫非是新近写成的？”

青年摇头道：“这字已在此立了五年。所以如此鲜艳，只因我等弟子每日清晨都会割破手指，以血涂抹其上！”

杨过心中微惊，道：“这是为何？”

青年道：“这是掌门让我等弟子谨记斗剑失败的耻辱。”

说着他眼中满是坚定之色，肃然道：“此番斗剑，我西宗必胜！”

杨过瞧着这人神色，又看看伫立在牌楼边的巨石，以及那殷红的八个大字，不禁也觉得此番斗剑，当是他们西宗会胜。

西宗掌门有此决心，西宗弟子有这般心气，不成功都说不过去。

可当他被青年引进无量剑派，看见西宗掌门是个女人时，霎时便发现自己错了。

他看过天龙，对于无量剑派的印象也就东西两宗五年一比了。

谁是东宗掌门，谁是西宗掌门，他已经不记得了。

可他却记得，段誉遇见的那场宗门比剑，坐镇无量山的掌门是个名叫左子穆的男人。

依照时间线来看，段誉将会参与五年后的宗门比剑。

是以若无意外的话，这次比剑获胜的一方，将是左子穆那一宗。

西宗掌门是名叫辛双清，正是天龙中另一宗的掌门。

如此一来，或许是西宗掌门换人了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辛双清作为一派掌门，该有的谨慎态度还是有的。

只是杨过已自灭情师太那里获取了峨嵋绝学“截手九式”，稍稍展露了一番，他峨嵋弟子的身份便坐实了。

辛双清对其很是礼敬。

便连那些被西宗邀请来观礼的武学名家，亦对杨过礼敬有佳。

杨过年纪虽少，却俨然已经成了在场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在辛双清的带领下，杨过在无量剑派的演武场中观赏了一众弟子的剑法演示。

只见这些西宗弟子斗志昂扬，剑法演练的也甚是精熟，引得其余宾客连声喝彩。

杨过一身武功，不是绝世武学，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尤其是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无物不包。

他修炼已有三月之久，见识已然极高。

在他看来，这些西宗弟子的斗志血性都极高，可惜限于无量剑派的剑法太过粗浅，而且这些人中俱是天资泛泛之辈，以致于实力为免太过差强人意。

他已经知道了西宗必败无疑。

是以这些人斗志越强，练功越是勤勉，他就越是心情沉重。

这些人已经足够努力，也足够拼搏，可最终依旧免不了失败。

看着这些人，杨过就好似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始终过着一团糟的生活，直到死亡到来的那一刻，依旧不曾改变。

辛双清不知杨过所想，见他神色淡淡，只道无量剑法入不得他的眼。

她心中有些恼怒，却又忌惮于杨过峨嵋弟子的身份，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她是一派掌门，已经不能由着自己的喜怒而做决定了。

辛双清强压着怒气，命一名弟子带杨过去休息。

杨过触景生情，整个人都陷入了感伤中，一时间也没察觉到辛双清的变化。

他告了声罪，便跟着那名弟子去了客房歇息。

那弟子与杨过年纪相仿，对他极是尊敬。

见杨过不说话，他数次张嘴，终究还是不敢开口说话。

直到二人到了一处僻静小院。

那弟子替杨过打开房门，将他请了进去，才在门口道：“杨少侠请在此歇息。我叫褚光荣，就在院外候着，有任何吩咐都可随时唤我。”

说罢，他施了一礼，转身便出了小院。

杨过在房中环目四顾，就见不大的房间布置甚是整洁。

他伸手一探桌上茶壶，触手微烫，显是才准备的热茶。

闲来无事，杨过索性出了房间，打算在院中杏树下打坐修炼九阴真经。

可他才在杏树下坐定，便听得院墙外有练剑的声音。

杨过心下奇怪，纵身跃上杏树，就见褚光荣独自一人在院外练剑。

他练的很是专注，并未发现杨过在树上观看。

一套无量剑法施展完，褚光荣又接着从第一招开始练起。

如此这般，杨过在树上看着他练了四遍。

见其已然挥汗如雨，却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

杨过更觉触动，忽的扬声道：“你如此努力的练剑，却是为何？”

褚光荣身子一顿，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不过他很快就循声看了过来，见是杨过，当即道：“为了光大我无量剑派西宗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