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间现真容

纸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不会写字的孩童单纯照着字形画出的形状。

梁钰猜测这或许是阿福写的,会是他写给那个“小花”吗?

岑慕月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最后把镜子连同纸条一起收了起来,看了眼天色道:“天快黑了。”

梁钰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天色果然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晚上的诡域,想都知道不会太平静。

只是梁钰看着安静跟在他们身后的池玉蓉,不免担忧:“万一我也饿了,你记得拉住我。”

岑慕月疑惑道:“拉住你做什么?饿了吃饭便是。”

“可是吃了他们的东西,不会变得和婶婶一样吗?”

再说了,谁知道那些诡异会给他们吃些什么啊。

岑慕月轻笑:“我们都帮了它们这么多忙了,请我们吃顿饭不是应该的?”

梁钰:把人从井里钓出来再抓住这种忙,到底谁会认啊……

他合理质疑:“这样强买强卖是不是不太好?”

岑慕月奇道:“他们能用,我为何不能用。”

梁钰无法反驳,又听岑慕月理直气壮道:“反正不认他们也打不过我。”

梁钰:……行吧。

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这样,那我们直接一路打过去不就好了?”

为什么还要搞得这么复杂。

岑慕月谴责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如此凶残?”

听到岑慕月的指责,梁钰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凶残?你要不要看看上山的时候你是怎么处理那些诡异的呢?!

但他面对岑慕月的时候一向敢怒不敢言,只能笑一下算了。

岑慕月也没再逗梁钰,悠悠道:“诡域的出口只掌握在领主手中,这里到底是它的地盘。遇到胆子小的领主,铁了心躲起来我也不一定找得到。”

梁钰听明白了岑慕月没说出口的话:要动手也得等先找到领主。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识别岑慕月的潜台词这么熟练了?!

而且岑慕月这永远松弛的态度,有时候会让梁钰产生些许错觉,仿佛他们只是单纯在玩什么密室逃脱……

梁钰压下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枯井:“刚刚那张纸条,字体有些像小孩子,会不会就是阿福写的?

“而且阿福说宅子的主人正在找小花……会不会纸条就是用来提醒小花逃跑的?”

总觉得阿福身上应该藏着不少故事,梁钰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再钓一次阿福。

但诡域中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仅靠着灯笼微弱的光来照明。

昏暗的烛火下,整个宅子阴森得可怕,梁钰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担心到时候不止钓到阿福,还把整个宅子的诡异全都钓出来……

等等。

整个宅子的诡异?

梁钰突然眼神一亮,看向岑慕月:“你说,如果你解除我身上的限制,能把宅子主人吸引过来吗?”

反正有岑慕月在,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岑慕月简直要被他的天才想法给逗笑:“有没有可能,不仅是宅子主人,还有诡域里其他的诡异?你不会以为整个诡域就只有这么点大吧?”

梁钰这倒是真没想过:“怎么领域之间还能串门?!”

“不仅能串门,还能互相吞并,惊喜吗?”岑慕月带着池玉蓉往主屋方向走去:“夜晚,才能看到诡域真正的模样。”

随着岑慕月的这句话,一轮血月逐渐升上半空。

在猩红的月光下,白日里看着正常的房屋,此刻却逐渐显露出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处处残破不堪,只有大厅处还勉强保持着形状。

而那些原本空荡的房屋,此时也慢慢发出些动静。

梁钰眼尖,看到一个几乎被烧成碳的人形尸体,似乎正试图从焦黑的废墟中爬起来!

他两步跨到岑慕月身边,要不是惦记着避嫌,他恨不得直接抱住岑慕月的胳膊。

岑慕月斜了他一眼,好笑道:“怎么,不吸引诡异了?”

梁钰干笑一声,果断转移话题:“怎么白天没有这么多东西?”

“并非所有诡异都能生出神智,且可以在白日穿行。”

岑慕月看着那些已经动作僵硬开始无目的游荡的诡异,目光无悲无喜:“这些,沾染了因果,困在别人的执念里,不人不鬼,最多算个行尸走肉。”

梁钰默然。

那些游尸因为声带不全,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们生前或许是这所宅院的佣人,也不知如何招来的灭顶之灾。

三人回到了大堂的时候,那个老头已经在原地等着了。

他和白日里也变了个样儿,奇怪的是,这间宅子分明是受过火灾,可他却青白着脸,倒像是……被淹死的。

见岑慕月三人回来,他耷拉着眼皮,没什么期待地问道:“诸位今日可有收获?”

这话一出,原本如傀儡般的池玉蓉眼中竟出现些许恐惧之色!

梁钰猜想昨日他们恐怕也经历了这样一遭,但显然,他们并没有拿出令老头满意的答案。

而随着老头这句话,梁钰惊讶地发现,自己突然饿了。

他终于体会到了池玉蓉说的,那种饿到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感觉。

可是,“白吃白喝”的下场,便是两条人命。

然而岑慕月闻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将殴打过你的人绑到你眼前,还救了你们家小少爷。”

老头的脸色更青了,胡子都翘了起来。

他很恨地看了岑慕月一眼,目光有些贪婪地在梁钰和池玉蓉身上转了一圈,但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丢了三个馒头过来,转身就消失了。

池玉蓉不知何时被岑慕月解开了控制,她恢复了神智,看着手中的馒头也不知该不该吃。

但看岑慕月和梁钰都已经拿着馒头啃了起来,她咬了咬牙,也狠狠咬了一口。

没想到这馒头味道如此独特,暄软中带着劲道,明明是冷的,可那麦香味儿疯狂往她鼻子里钻。

她一边忍不住把馒头往嘴里塞,一边害怕道:“阿钰啊,这馒头不会和昨天的饭菜一样吧?怎么这么好吃,我……我停不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