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攮你两拳。
王思奎心中冷笑一声。
开什么玩笑,三千两就想买乾元膏的药方?
诚然三千两确实是一笔巨款,许多医馆一百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但与乾元膏药方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现在连他这种小人物都看出了乾元膏的价值,外面盯上药方的又不止你一家,更何况,东家已经交代过,谈合作可以,买药方直接滚蛋。
“抱歉,葛管事。”王思奎靠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缓道:“乾元膏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我们是不会卖的。”
对于王思奎的拒绝,同样也在葛五的预料之中。
双方都很清楚乾元膏的价值,区区三千两就想买走药方,确实有些天方夜谭。
但他并没有放弃。
他为慈仁堂四处跑腿多年,接洽过各路势力,经验丰富,他很清楚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如果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一定是给的钱太少。
不就是钱嘛,慈仁堂有的是钱。
“不用着急拒绝,你可以和你们掌柜的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葛五眯了眯眼,笑道:
“三千两只是笑谈,其实我们打算拿出五千两购买贵馆的药方,而且贵馆今后仍然可以继续售卖乾元膏,慈仁堂将会提供全方位支持,药材和销路都会保驾护航.....还请好好考虑一下。”
五千两!
杭州府核心城区一座二进主宅也才三百两银子。
五千两足够任何人吃香喝辣、快活挥霍好几辈子了!
整个杭州府,财大气粗到这般地步的,也唯有慈仁堂。
而且按照商人的奸猾套路,慈仁堂愿意拿出五千两,也就意味着,乾元膏药方在他们心目中价值至少超过八千两!
这可真是个天文数字,都够买下好几座药铺了。
王思奎站起身,在内堂踱步徘徊,似乎是在考虑,片刻后,转身盯着葛五,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道:“八千两!”
‘......’
葛五脸色忽变,嘴角微微抽搐,皱眉道:
“五千五百两!”
王思奎:“八千五百两!”
“六千两!”
王思奎:“九千两!”
葛五:“......”
沉默片刻,葛五扬起眉头,不耐道:“还能好好谈价吗?我替慈仁堂办差多年,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讨价还价的。”
他发现眼前这个店铺伙计简直不可理喻,哪像其他伙计那般憨厚老实,分明是个市侩油滑的主儿,许仙从哪找来这么个人。
王思奎看着他,“现在已经九千两了,你再磨蹭马上就涨到一万两,贵铺不要我们大可卖给别人,城东那位丙秩医官如何?实在不行还有城西那位,城南那位也行.....”
葛五:“......”
整个内堂陷入了沉默。
王思奎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满是戏谑。
呼....
吸.....
连续几次深呼吸后,葛五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
他们这些跑腿办差的,为的就是最大程度替药铺争取利益,三千两骗到药方,他就是大功一件,五千两也有小功,八千两勉强算是苦劳,一万两.....随便换个人来都能做到。
这无疑会大大降低他在东家心中的印象。
但也总比空手而归强多了,一旦拿到乾元膏药方,慈仁堂将会重新登上一个新的巅峰,活出第二世,甚至东家还能在医评之中获得不少加分......
短暂权衡后,葛五咬了咬牙,妥协道:
“那好,一万两就一万两,希望贵馆能履行承......”
“五万两!”
王思奎平静市侩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
葛五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小子,你特么玩我?”
看着对方的表情,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戏耍他,他压根就没打算售卖药方。
“没得谈?”
“您觉得呢?”
葛五脸色阴沉下来,道:
“乾元膏的确暂时对金疮药有点威胁,但希望贵馆千万不要小觑了慈仁堂的底蕴,用不了多久,你们引以为傲的药品将会被彻底拆解。”
“还有,贵馆今天拒绝慈仁堂,绝对是你们这辈子最愚蠢的决策!许大夫迟早会为你今日之举付出代价!”
“惹恼慈仁堂,你们这辈子也别想买到任何药材!”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葛五看着对方,表情恢复最初的高傲,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许仙带着王思奎上门,乞求慈仁堂放过他们的模样!
王思奎依旧一脸油滑,虚着眼,笑道:“坊市竞争在所难免,只要符合朝廷律法,尽管来便是,至于后不后悔,就不劳您费心了。”
“小裴,送客!”
…
…
许仙近几日生活逐渐规律起来。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早上锤炼体魄,中午炮制药品,晚上熬夜琢磨药浴和药酒的方子,生活充实而紧迫。
随着胸中气血愈发浑厚,不断汇聚壮大,距离皮关也越来越近。
今天早上,他还抽空翻阅了一些备考经卷,巩固记忆,熟悉考纲。
丁评要开始了!
定于三日后,在城北太医司衙门举办。
这个消息早在几日前就在坊间不胫而走,吸引了所有百姓和江湖武师的关注,甚至附近属县的武师也络绎不绝朝城中荟聚,街巷中的客栈家家爆满。
哪怕路途遥远,只要能够亲眼看一看,也算是不枉此行。
城中备考的医者、郎中和学子们,这几日都在挑灯夜读,企图临时抱佛脚。
就连药局也大大增加了本届学子的晚习时间,向着三日后的丁评发起最后冲刺。
考上丁评,那就是医官,光宗耀祖。
这是无数底层人‘鱼跃龙门’的大事,容不得丝毫懈怠,有些人甚至考了很多年,仍旧在备考。
“又要练武,又要写药方,又要打理医馆,还得考试......难搞啊。”许仙心头沉甸甸的。
尽管前世历经大大小小四五百场考试。
最差成绩全市第二名。
但他作为一名考生,仍旧感觉略有压力。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踱步走进医馆,伙计王思奎马上迎上来,将慈仁堂派人收购药方之事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
“掌柜的,都按照您的吩咐办了。”
许仙点点头,表示知晓了,旋即就叫上伙计们,将往后几日的药品搬进柜台。
药铺觊觎乾元膏药方,这一点许仙早有预料。
其实药方本身他并不看重,反正又不是什么很难写的东西。
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外面的药师没几个能掌握好配药的尺度,很容易出岔子,元灵草又是半药半毒,吃死人可是天大的罪过。
尽管药是他们配的,但药方是自己写的啊。
鬼知道闹出乱子,甚至吃死人,会不会扣自己功德,他不敢赌,也没必要赌。
一番忙活过后,很快这点小事就被许仙抛之脑后。
从医馆出来,他径直朝家中走去,准备看一看丁评考核的考纲。
丁评开考前三天才开始预习考纲。
时间还是有点紧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