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夜的第18天了，车队还没能通过检查吗？”
已经到了抵达卡拉检查站的第三天，按照原本的计划，整个部族车队，尤其是黎山几人，会在进入检查站后，每日的12点，在检查站内的26层会面一次，来决定何时完成补给，并离开进入绿区。
可三天过去，两人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并且因为进入天门的关系，他们手中并没有联络手段，跟天门外的通讯网络建立连接。
“我打听一下。”王恒倒不是很着急，他不是第一次跟随部族穿过检查站，这样的事情倒也常见。
他向沈桐安抚道：“这是正常现象，检查站的上层和下层区是两个通道，一般来说，只有都穿过检查站来到另一侧，才算汇合。”
沈桐则是不解如此设定的缘故，“为何要人为制造这样的隔离？还是因为我们乘坐旋翼机抵达的关系？”
“一个迁徙部族能有几百人，而滞留在检查站的部族，能有几百乃至上千支，若是所有人都能进入上层，那早就乱套了！”
一旁的路人插了个嘴，“第一次来上层？我想也是这样！”
王恒没有理会对方，拉着沈桐离开，却不想满是义体插件的路人却跟上来：“你们不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这有消息，2万液铜如何？”
沈桐侧过身子，上下打量了路人一番，只见包括头皮，即使有一身布料的遮掩，依然能看到满身金属的光泽。
一对义眼不如王恒那般摄人，却也滴溜溜的转着，能感受到不断变换的焦距，以及高速运转的分析系统，想来价值也不错。
“艾尔V7，威氏骨骼，还有电科经典的神经系统。”王恒丝毫不示弱的，将对方身上的义体一一点过，“掮客？情报商？还是诈骗犯？”
“您也很懂行~~”
意识到王恒并不像沈桐一般萌新，袁肖直接将价格砍得只剩1/10，“2000液铜，您也免了打听的功夫，我这价钱绝对合算！”
沈桐则是奇怪，这家伙是怎么一眼盯上他们二人的。
看出沈桐拧起眉间的疑惑，袁肖赶忙解释道：“您们每天都会来这边转一圈，今天是第三日，加上刚才这位小哥释放的算力，加上我的听力略好一些......”
“2000，今天已卖出十份了吧，你买下情报，也就这个价格，怎么，看像是肥羊的样子，打算宰上一笔？”王恒戏谑的问道。
“怎么能呢，但我也就是吃这饭的。”袁肖此时似有了底气，直起身子表示道：“就这个价，要不您自己去打听，可您们在这里还能留4天，万一......”
若是7天内，部族车队还未能通过检查，袁肖的不算是威胁，却也是两人必须面对的问题，这样的信息差，大概就是他胆气的来源了。
“若是其他人，倒也着急。”王恒却是不怕，他有狐假虎威的底气，这个底气，却是来自于沈桐。
“把你的终端亮一亮。”王恒发了条讯息。
沈桐立即会意，“虽然我是个新人，却也算是半个官方人士吧，这几日是不知晓情况，可要是主动向检查站问询，你说那些高冷的士兵，会不会好意解答呢？”
算力一扫，联合会的标识很是明显了，对待一般的荒土客，守卫甚至会直接驱赶，可联合会成员，终究是不一样的。
袁肖心中暗骂一声，“妈的，肥羊没捞到，还泄了底子，这两人不会是钓鱼执法吧！”
“算我认栽。”
他赶忙说道，“既然您是联合会成员，想要知道检查站下面出了什么问题也不难，这样，一个跑腿费，50液铜币可行，我还附带些小道消息给您！”
“成交！”沈桐也不顾王恒的阻拦，一口答应道。
用终端完成交易，跟王恒有些理想主义不一样，曾经是孤儿的沈桐从小摸爬滚打。
他表示道：“这家伙敢在联合会成员面前喊价，自然有他的底气。
为了我们这单生意，他也许一开始是抱着宰肥羊的心态，但两次折价后，就已经相当认真了！”
沈桐深知这样的人，能在检查站混得开，背后消息不会少，若是因为这点小事产生龌龊……
他一直记得邻居大爷的话：“吃小亏而得大福！”
“果是联合会的！您大气！”袁肖露出笑容，虽没赚到这单，但能得联合会未来大佬的认同，还是让他心中舒爽。
“您应该是刚刚苏醒的吧。”袁肖试探道。
沈桐心中一惊，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虽然沈桐没有回答，可袁肖却是肯定了猜测，嘴唇的电子肌肉抬起，露出闪亮的牙齿。
“您的导师大概去了咔布尔要塞，那里的分离分子刚刚经历大清洗，正缺人手！”袁肖继续注视沈桐，没有电子肌肉控制表情，就是容易看出些信息来。
然而这次他是猜错了，反而告知沈桐了相当的信息。
“原来罗纪急匆匆的离开是去了咔布尔，不过大清洗是怎么回事！”沈桐一时也无法将刺杀事件跟这个消息联系在一起，不过他也意识到袁肖在观察他。
沈桐本可以启动乐园，强行改变自己的情绪，这样完美的笑容能掩盖大多数心理变化。
不过还在检查站，“我应该更低调些。”沈桐心想。
于是回道：“怪不得走得那么匆忙呢，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
袁肖继续笑着：“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您，因为有些人，一直在捕捉沉眠者，他们似乎违规利用17号法令来赚取利润，即使您是联合会成员，也有可能被盯上！”
沈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17号命令了，现在也知道，它是强迫沉眠者为联合政府工作，并削弱迁徙部族的手段。
但是！
“又是违规使用17号命令么，偷电部族也是，这违规使用，究竟是拿沉眠者做什么？”
“感谢你的提醒。”沈桐又拿出50液铜币，“这个消息值这么多！”
袁肖的笑容更灿烂了，虽然钱不多，却也是一种认可，他们这样的情报掮客，往往被人误认为奸商的。
王恒此时有些不耐烦了，“那么快说说，检查站究竟发生了什么，下层的车队什么时候才能通过关口！”
“是网域入侵。”
“网域入侵！这个时候！”王恒惊道。
“嘿，看您还是个行家，正是因为秋季的网域入侵，才让检查站如临大敌。”
沈桐不解，“从字面上理解，这似乎跟算力网络有关。”耐下心听着。
王恒不忘用终端信息解释，“网域入侵，是高浓度灰雾靠近算力网络边界后，使黄区与绿区的灰雾产生交汇。
在算力网络的极深层，存在灰雾层，绿区内的灰雾层，在过去上百年的净化后，已经几乎消除并凝聚在极少的几个地方。
可若是让荒土的灰雾跃过天门，甚至是灰雾层跟新神州连接，那么又将是一场可怕的网域跌落事件了！”
沈桐知晓算力网络上下层之间的关系，便能理解王恒的解释，“确实很严重，尤其是神州网络，大部分还是潜层区。”
大多数网域入侵都存在于永夜寒冬的最后几周甚至是几天。
随着永夜时间到达60天以上，外界的灰雾浓度达到极点，此时算力网络的深层开始上浮，上层则被拉扯下潜。
于是网域交错形成了，不同算力网络连结在一起，自然网域入侵就多了起来。
“但这距离永夜寒冬还有个把月呢！怪不得！”沈桐感叹道。
“看来您二人都意识到了，看在液铜币的关系上，下层已经发生了3次网域入侵，已经有不少荒土客被潜层情绪污染，不得不临时监管！”
袁肖语速极快的透露着小道消息，表示道：“所以车队的检查时间被延长了，甚至可能到这次永夜结束！”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愿意的，能在检查站附近和内部停留，谁会拒绝呢！”
沈桐点点头，意识到车队一时是过不了关了，内心不免烦躁。
“您们还满意吧，这次网域入侵很是古怪，所以我最后劝告一句，最好还是先远离，去卡什镇避一避，反正我今天也打算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