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向上攀爬着，可前方回转的楼梯持续见不到尽头。
螺旋的楼梯让人心神不安，每层沈桐有意图停滞脚步，后方王恒立即用手推了一把，“向上，别回头！”
大概向上走了400多阶台阶，已经是20层楼的高度，沈桐忍不住了，“前面还有多远！我们为什么要往上！”
王恒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手上又用了用劲。
“回答我！”沈桐侧过脸，做出试图回头的动作。
这时候，王恒似乎从先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终于，他解释道：“我刚才是在查资料库，刚才那只灰雾蠕虫的种类，大概是算力寄生和网络潜入，它本体实力大概不强，却是最难对付的那种！”
有了回应，沈桐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否则他还以为，背后的声音和触感都是虚假的呢！
挑了个最重要也最关心的问题，沈桐赶忙问道：“这条向上的台阶还有多远！”
王恒摇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可这是面对灰雾蠕虫最正确的应对手段，在这里若是做错了一步，以他们的实力，大概都有交待！
“我不知道！”老老实实回答道：“若是运气不好，我们攀登的阶梯能有几百层高，可要是不向上，下面的深渊就会试图将我们拉入更深的层级！”
接着，王恒喘了两口气，“不说话，是要节省气力，向上的台阶不能停，否则也是出不去的！”
沈桐此时身躯也感到一阵疲乏，但王恒的话让他不继续向上。
直到腿脚沉重的好似变成了两坨铁块，沉沉的重压拽着人往身后倒去，膝盖犹如老年般酸软疼痛，发出吱吱的弹声。
随着空间的螺旋好似有了一线亮光，沈桐凝着眼，向上看去，“光？”
“那我们快到了，运气不错，只有60来层楼！”
王恒的声音松快了不少，他提示道：“别数自己爬了多少层，别用你的常识去感知算力的世界，除了精神上的疲倦，身上的感觉都是假的！”
沈桐听话感觉到了希望，可王恒的后一句，他每一个字都认识，却一点也听不懂。
“算了，幸好我破开了迷障，不然你一辈子都出不来！”王恒加快了步伐，此时跟沈桐并行起来。
这时候，沈桐才注意到，他的全身，依然存有许多彩色画面般的微光闪烁，就像是在数据世界里，丢失了部分数据的画面。
心中灵光闪动，“难道？”
这时候，头顶的光越来越亮了，沈桐更加不敢相信。
他们出发的时候是永夜，更是永夜的夜间，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该有白天的如此令人陶醉和沉迷的“光”出现才对！
“因为我们不在现实世界了！”
随着头顶的光越来越近，甚至洒落的微光透过楼梯间的隙缝，轻轻扫过身躯，能感觉到阳光的暖洋洋的舒适感。
这让沈桐精神振奋，可王恒的话，“不在现实世界？”
这时候，王恒身上那些破碎的色彩，在光扫过的地方，恢复了原样。
他身躯和形象的细节越来越丰富，从一个虚拟般的图景，逐渐变成真正的他自己。
“这里是维安市老旧的算力网络，我没有想到，你的第一次算力潜入，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
沿着最后几枚台阶，带着无数的问题，沈桐踩在被金黄阳光洒满的门前，向前一步！
蔚蓝的天穹，厚实的云朵被清风捏成各异的形状，阳光刺目的让人想要多看上几眼，哪怕眯起的眼睛，已经感觉到头眼昏花。
等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再朝四周看去。
他们似乎在一栋高楼的顶层，身后的出口变成了停机坪的出入楼梯，巨大的停机坪大概能放得下两台旋翼机。
远处，更为宏伟和高大的建筑，一层、一层的向上，向着中央区域排列，向上拱卫着最中心那几幢顶入云霄的摩天大厦。
此时，阳光反射在无数玻璃和金属楼体反射的光线，让那些尖顶好似变成了神灵的造物，光芒汇拢在一起，将更中心的建筑点得更加明亮。
“若这真是虚假的世界，大概大部分人都会沉溺其中，并且永远也不想脱离，回到那个没有希望的永夜中吧。”感受着太阳的温度，沈桐感叹道。
此时王恒也放下了盖住眼睛的手，这样的阳光，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可回到现实，日子和信念还需要继续下去。
“这里是算力网络的浅层，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浮潜，除非是我们这样的算力系主动厮杀，否则不会有任何危险！”王恒的话，让沈桐全身肌肉都松懈下来。
不管后面如何，至少现在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这个念头才有，沈桐就感觉到了更深的疲乏，就好似爬上楼以后，没有爆发的疲劳一次性全部释放了一般。
猛然栽倒在地上，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
“抛弃你的常识，用算力！这里可是算力网络！”王恒虽然很喜欢看其他人首次进入算力网络的丑态，可现在不是时候。
听着王恒告知的诀窍，尽管那些想法依然存在，可身体终于不再抽筋了。
“在算力网络，你身上任何的感觉，包括大部分伤痛，都是想出来的！”王恒做了个示范，他重重的撞向前方一个凸起的金属。
本该因为撞击，不是骨折就是流血的王恒，硬生生撞击后，却没有半点损伤，“只要算力足够，就能在算力网络中无视常识规则的损伤。”
“你会累，是因为你算着爬了60几层，1200多级台阶，你的算力让你以为你累了；
在这里，如果你受伤、疼痛，也是因为你认可常识带来的伤害！”
见沈桐还有些懵懂，他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自己的大腿来了一枪。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彩色的碎片，可下一刻，它就彻底被修复了。
“明白了吗？”
沈桐惊讶万分，但也摸出了点东西，算力网络，更像是虚拟世界的概念。
算力网络，就像是由算力替代程式，人的思维构筑冰冷的数据，在这个世界中的一切，包括运转的规则，都是一拍脑袋，由思维掌控的算力模拟出来的。
“那么刚才呢，刚才是什么情况？”
沈桐接着问道，“翟旭和黎队，他们两个现在怎样了，还有灰雾蠕虫，它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向上，而不是向下？”
一连串的问题，从断开机械狗的链接，一直埋在心底直至现在，沈桐早就忍不住了。
王恒按着沈桐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在算力世界当中，不必要的情绪波动，只会消耗宝贵的核心算力！
“感知一下你的核心算力，在算力网络中，你随时可以像拥有终端一样，查看你所有关于算力的数值！”
沈桐深吸几口气，等胸口的起伏恢复平静，脑袋逐渐清明，因为他也发现，自己越是激动，大脑就越感到疲倦。
终端隐隐在眼前，上面写着：核心算力剩余476点，当前深潜侵蚀14%。
沈桐立即将数值折了一半，对王恒说道：“我算力还剩差不多240点，还有14%的深潜侵蚀，这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