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狻猊望气术》(4k

【你的《望气术》虽已圆满,你却找到了另外一条路。】

【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你回味着这句话,在怀朔县开始闭关,一年后,便对所经历的壁画之事,有了新的感悟】

【你着手将这些感悟融入进《望气术》中,你不仅想让它看的见一个人的运势,也想借此窥探人心。你听说过佛门顶级大术《他心通》,便以此为草案,不急不躁绘制独属于你的《他心通》】

【你的志向太高了,但并未见过修行中的山巅景色,全凭想象而完善这门术法,几乎不可能】

【你退而求次之,决定稳扎稳打。你施展《望气术》,走在怀朔县的大街小巷、乡村田野,你与每一个人打招呼,观察着他们的运势,并通过他们的神情以及细枝末节,揣摩着每个人的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的修行境界只是筑基,才是踏入成仙路的第一步,已经做到当下的极致。更深远的路,唯有到了相应的境界、眼界,或许才能探索】

【你回到了县城的房间,铺开纸张,慢慢写着这门新术法,落下最后一个字时,你也为其起好了名字。】

【《狻猊望气术》……】

传说狻猊是“龙生九子”中的第五子。

狻猊被视为瑞兽,有趋吉避凶、驱妖辟邪的神通。

《望气术》本就是一门查看运势、风水、吉凶、祸福的道门术法。

与狻猊有类似之处。

起名叫做《狻猊望气术》,倒也合适。

李平安看了眼面板。

【观主:李平安】

【年龄:16】

【修为:筑基境后期】

【体质:大功德体(重积德则无不克)

【功德:80】

【功法:

《黄庭悟真篇》(入门,是否以500功德推演功法)

《桃剑斩妖四式》(大成,是否以400功德推演功法)

《救苦拔罪经》(大成,是否以150功德推演功法)

《狻猊望气术》(入门,是否以50功德推演功法)

《通幽》(入门,是否以1000功德推演功法)

《分身》(未入门,是否以700功德推演功法)】

功德值剩下80点,再攒点,可以将《救苦拔罪经》从大成推演到圆满。

《救苦拔罪经》是门格外实用的术法,除了超度人心,超度亡魂、邪祟、鬼怪等,迄今为止,无往而不利。

李平安看了眼功德观内所剩无几的黄符任务。

都是些1点、2点、最多4点的任务,粗略算了下……

“唉,小道为了积攒功德,操碎了心。”

接下来在怀朔县肯定攒不够用来推演《救苦拔罪经》的150点功德值。

“将余下的任务做一做,小道确实该走一趟金华县了。”

既然身处于这万丈红尘的人世,哪有不沾因果的好事?

何况若想成仙长生,摆在他眼前的大道,只剩下功德成仙。

“罢了,不就是一座兰若寺嘛,小道这便去见识见识它们的阵仗!”

翌日。

县衙内执勤的衙役少了许多。

李平安一打听,原来都跟着白元犀去丈量豪绅的田亩。

因他刚斩了两尊城隍,城内人心乱糟糟的,对他怀揣着各种看法,就算有衙役帮着开解百姓对他的误会,可总归需要时间。

小道士想了想,穿着这身洗的发白的道袍,出了县衙。

有误会,便解释。

若解释不了,那就别强求。

他问心无愧。

施展了新得到的《狻猊望气术》。

术法的范围扩展到了百步左右。

比之《望气术》,翻了三番。

再运转《通幽》之术。

李平安所见所看之地,尽皆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又有丝丝缕缕的白气、青气,从四周的各处宅院,仿佛钓鱼的丝线,飘至了半空,又被风吹的渺无踪迹。

除了这两种气之外,暂时未曾察觉其他的气。

有那行走在街上的百姓。

头上的运势各有不同,相较《望气术》,这门《狻猊望气术》观望的更为清晰。

甚至。

李平安依稀听到了行人的心声。

像是和他擦肩而过的百姓,见到李平安,头顶的灰气猝然旺盛。

李平安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此人。

许是感到他的目光,这人脚步瞬间加快。

那人的心底似乎在说,“就是这小道士杀了城隍爷,完了完了,没了城隍爷,谁来保境安民?指望着那群吃的脑满肥肠的官吏?呵呵,莫说笑了。都怪这小道士!!”

又好像在说。

“正因这小道士来了县城,突然就爆发出那般多祸事,他许是个成精的妖,或是成魔的怪。躲远点、躲远点……”

一时间,李平安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犹如都是真的,又似皆是假的。

但此人对他的恶意,却实实在在是真的,做不了假。

灰气多是负面心绪。

李平安呢喃道:“应是境界太低了。方才宛如幻听一般,不知把这《狻猊望气术》修练圆满,能不能真个听到他人的心声。”

不过,他已经很知足了。

把《望气术》提升到《狻猊望气术》,一开始便是“入门”,而不是和《黄庭悟真篇》似的,令他耗费功德值推演。

这座功德观没个准信,常常出乎意料。

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深处。

一户人家,盘桓着黑烟。

黑烟内,又有青气夹杂。

宅子里隐隐传来哭声。

大门未关。

李平安站在门外,朝院子瞥了一眼。

这户人家的老人去世,而今停尸于院子里。

老妇和儿子跪在老人尸首旁,哀哀恸哭。

儿媳怀了孕,挺着大肚子,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李平安未曾惊扰他们,在门外低声念诵《救苦拔罪经》。

依旧滞留在家的老人亡魂。

忽而灵智清醒了些。

《通幽》之术“看”的清清楚楚,老人放下了心里的执念,飘至李平安近前,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旋即被超度去了地府投胎转世。

至于老人的执念,乃是儿媳即将分娩,他却这关口暴毙,不曾看一眼自己的孙儿。

而他的死,又要闹的家宅不宁,儿媳是个勤快的好女子,若挺着大肚子忙里忙外累到了,那该如何是好?

老人的执念,是不舍与愧疚。

《狻猊望气术》亦是让李平安见到,老妇和儿子的头上有灰白色之气如浓雾缭绕。

儿媳虽也有灰白气,黄气和青气却是主流。

灰白气意味着有至亲之人的丧事。

而黄气代表了吉祥,青气则是生机。

她快要生了,瞧其运势,定是平平安安。

李平安抬了抬头,见这户人家之上的黑气已经消散,变成了灰白气,青气依旧夹杂其中。

转身离开。

寻常人家的气,乃是白气为主。

读书人头上也是白气,但颇为茁壮。

有了这《狻猊望气术》,李平安亦是分的清读书人和考取了功名的读书人之间的区别。

倘若单单是读书人,白气教平常人多一些、壮一些。

考取了功名,会偏向于黄白之气。

做了官,黄白之气则兴旺。

巷子里也有百姓出门。

不认识李平安的,警惕的瞪他一眼。

认识李平安的,多是赶紧回了家,紧闭大门。

如今的县城,小道士的事迹传的凌乱无章。

说什么的都有。

李平安穿街走巷,遇见家中有邪祟的,念一念《救苦拔罪经》为其超度,碰见对其十分礼待的,便笑着行了礼,要是撞见非得拉着他画个祈求平安的符才行的百姓,李平安劝其常念福生无量天尊,祂老人家冥冥中自会庇佑于你。

直到来了一处富贵人家。

小道士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此间宅院之上的黑气,即将凝成了云。

虽然匾额挂着陈府,却非陈龙潭那陈府。

而是他首次进了县城,跟随几个到陈龙潭家外看热闹的百姓,所短暂驻足的陈府。

彼时,这家陈府邀请了道士、僧人做法事。

门是开着的。

有几个仆役无精打采的扫着落叶。

李平安站在门外,笑道:“小道可否见见陈府的主人?”

“你是……”

“你是李道长!不,李真人!”

“不敢当,小道李平安。”

那仆役顿时丢下扫帚,慌不择路的禀告去了。

片刻。

陈府的主人家,穿了身道袍,急匆匆赶来,热情的邀请李平安进了客厅。

观他头上的运势,乃是明亮的黑红之气。

这黑红气,又有说法,家宅不宁、近期必有子嗣或自身有血光之灾、大难临头或者人财两失……极其不吉利。

奉上茶水。

“免贵姓陈,真人喊我陈桂清便好。”

“小道李平安有礼了。”

“真人快坐、快坐!切勿折煞了在下。”

李平安笑道:“城中关于小道的消息五花八门,陈居士似乎并不怨愤小道。”

陈桂清拱手道:“百姓们听风就是雨,不辨真假,我却是知晓真人为了怀朔县做了多大的事!不说那作恶多端的陈龙潭,光是为了本地的太平日子斩了城隍,便教我常念福生无量天尊了。”

“陈居士穿的道袍应是白鹤观的款式?”

李平安见过白鹤观道士穿的皆是如此形制的袍服,袖口、衣摆处绣着大概两寸大小的白鹤,小袖紧服,和李平安的宽袖大袍不同。

“正是。我常请白鹤观的道士到家里做斋醮,一来二去,关系很是熟悉。他们见我是个善信,逢年过节,便送来衣物、符箓、器具等物。”

他是人家的财神爷,白鹤观须得好好供着。

陈桂清刹那间情绪崩溃,抹着眼泪道:“真人能来我家,委实令人喜极而泣,原想着花钱请衙役给真人递些话,请真人来看看我家小子……”

“公子可是患了病?”

“我也不知,只知他出去游山玩水了一趟,回来后,就变得不正常了。”

“何等不正常?”

“像是丢了魂儿,整日病恹恹的,嘴里又说怪话。”

李平安问道:“能否带小道去看一看?”

陈桂清抹干眼泪,“劳烦真人。”

两人去了后院。

打开了门上的锁链。

“我请白鹤观和愿恩寺的高人前来做法事,做了不知多少次,好个一两天又不行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做法事时,我便让人散播些托词,省得坏了我家小子的名声,他还年轻,尚未娶媳妇呢……”

话音未落。

后院房间中,奔出一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相貌倒是英俊,眉眼间却带了股邪气。

《狻猊望气术》落在这颓废的年轻人,他头上的黑气、灰气、赤气相交,几近不分彼此。

赤气为阳极太盛,面相上主破财、火厄、血光。风水上,主火灾预发的凶兆,或宅内有不治之人。

如此征兆,悉数聚集于一人。

李平安仅见。

而此人落得如此凄凉地步,又好端端活着。

想来这陈府的主人陈桂清,为儿子花了不知多少银钱,方能险险保住了他的命。

换成普通百姓,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而死也不得解脱,不是化作怨鬼便是厉鬼。

“你去过双虎山的壁画?”李平安问道。

刚刚陈桂清谈及,年轻人游山玩水回来,就变得不妥了。

这年轻人霎时一改失魂落魄,喜滋滋喊道:“去了!那壁画真是一处妙地,你这小道士怎知我在里面享受了何等的好事?

财货无数、仙子无数,那王宫的大王还把我奉为座上宾,封做了国师,哈哈……你是没见呀,大王的臣子们看我的眼神是怎样的嫉妒、愤怒,瞧的我心里很是爽快!

我最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却奈何不了的样子。”

“为何又回来了?”

“后来出现了位高僧,高僧说,我是上天降生于人间的福星,理应在此享受无边无际的福报,只不过,外界还有因果未曾了结,须得先断了因果,再回到此地。才可以日日欢歌、夜夜做新郎。”

李平安叹了口气。

县衙在赵家庄园,找见了个虎妖的虎伥。

他在这陈府又抓到一位。

“是怎样的因果?”小道士再问。

陈桂清紧张起来,瞪着他的宝贝儿子,见其闭嘴不言语,恨道:“真人,妖僧令他吃满一百个人!”

“吃了吗?”李平安淡淡道。

他等的便是此话。

倘若吃了。

只好斩杀,以命偿命。

没吃,他再以《救苦拔罪经》试着超度。

但,若跟俞莲似的,心智扭曲,那便没什么好讲的了。

陈桂清跺着脚:“哪能让他吃人啊!唉,作孽啊……”

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

小臂缺了块肉。

“真人请看,为了阻止这小子吃人,他竟敢咬我一口,我令人将其关在后院,免得祸害了他人。

该是有两个月了,这小子一直都在此地,绝没外出过!我亲眼盯着的!”

年轻人陡然张牙舞爪的扑向李平安。

涎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