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礼议之争

李选侍死了,剩下一个郑贵妃,即使有心搞事,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万历已死,失去庇护伞的郑贵妃,群臣可不会惯着她。

就在李选侍死后的第三天,李溪于群臣的扶持下,匆匆登基,年号:天启。

成为皇帝,李溪一不染指实权,二不清算郑贵妃,让群臣甚为满意,就喜欢这样的皇帝,太省心了。

天子坐朝,拱垂而治,所有的事情他们说了算,皇帝只要负责签字就行,简直完美符合群臣的预期。

只可惜,所有人都想不到,李溪现在不动,不意味着他就哑了,此时正筹划着给群臣一记重击。

乾清宫

李溪挥笔如风,充当着签字机器,身边站着王安与李进忠。

不对,是魏忠贤。

既然想用魏忠贤为刀,那又怎能少了这个传奇姓的名字,是故李溪一上位,就让李进忠换回原来的姓,赐名“忠贤”。

相较于名为清流,实为蛀虫,随时准备换个主子的东林党等文官,魏忠贤确实算得上又忠又贤。

啪~

随手将一份奏折扔到一边,李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道东林党能折腾,但真正接触到以后,才发现东林党比他想象的更能折腾,也更加贪婪。

这几日东林党人呈上的奏折中,几乎全部都是要求罢黜内阁首辅方从哲,启用东林党魁首叶向高,并要求为赵南星,杨涟,高攀龙,孙承宗,袁可立的东林党人升官。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要挟的意味,仿佛在说:你天启之所以能上位,我们东林党厥功甚伟,该到了回报我们的时候了,千万不要忘恩负义。

可能东林党人不是这么想的,但李溪就是这么认为的。

一次性提拔大批东林党人,内阁六部恐怕都要变成东林党一家说了算了。

东林党一家独大的后果,即使李溪在此之前没当过皇帝,也没做过手握大权的高官,也清楚其危害有多大。

这点最具参考性的莫过于“老歪脖子树,自挂东南枝”的崇祯朱由检。

崇祯上位后,先除掉了制衡东林党的魏忠贤,导致东林党自此彻底无法遏制,势力一度膨胀再膨胀。

崇祯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东林党想让他看到的,但凡东林党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就跟个瞎子没任何区别,直到自挂老歪脖子树了,才认清东林党的真面目。

“众正盈朝,吹得倒是震天响,若非......”

若非自己是个轮回者,恐怕也会被东林党忽悠瘸了。

李溪面露冷笑,大力提拔东林党是不可能的,不止不能提拔,还要重重打压。

东林党与南方豪商有着紧密的关联,要是让他们掌握了朝局,那他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理学朱熹有句话说得好,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在李溪看来,东林党所谓的众正盈朝一点都不重要,他的任务能不能完成才是头等大事,谁要是挡了他的路......

“就让你们再蹦跶一会儿......”

内心杀意涌动,似有一头猛虎即将出笼。

......

翌日,朝会

李溪先与群臣商议了先帝的下葬日期,又宣布了几个要提拔的官员名单,接着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

“昨日孙师与朕讲学,提及大明列位先皇,有起于微末的太祖高皇帝,也有奉天靖难,五征漠北的太宗永乐皇帝......”

“知悉大明历代先皇之平生事迹,朕顿觉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亦期望做出一番功绩,方不负列祖列宗之厚望。”

“但一件事让朕甚是不解,越想越觉得错漏百出。”

“众卿皆饱学之士,熟读四书五经,通晓百代历史,可愿为朕解惑?”

什么事让皇帝不解?

群臣心中暗自思量,不惊反喜,能为皇帝答疑解惑,说出去也是一件极有面的事情。

当即有一人站了出来,信心满满的道:“陛下有何疑惑,尽可诉之于臣,臣虽鄙陋,但胸中尚有些许点墨,愿为陛下分忧。”

却见此人生的一副好皮囊,相貌俊秀,气质儒雅,活脱脱一派饱学大儒的模样。

其名:钱谦益

也就是那位青史留名的“水太凉”,“头皮痒”。

李溪抬眼看了钱谦益一眼,语气包含激愤道:“正统帝朱祁镇,早年间受王振所蛊惑,以致社稷动荡,民不聊生,其无能可见一斑。”

“再后来,正统帝御驾亲征,兵败土木堡,遭瓦剌所擒。”

“彼时,身为大明皇帝,理应恪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祖训,合该以身殉国,然正统帝却反其道而行之,竟为瓦剌贼酋叫开城关,如此丧权辱国,简直丢尽皇室的脸面。”

目光扫视群臣,李溪厉声喝道:“宠信王振,以致朝局动荡,兵败土木堡,败光四代先皇积累之底蕴,丧权辱国,寡廉鲜耻,真可谓皇室之奇耻大辱,却不知其庙号为何为英?”

“英者,英明神武也,可正统帝配得上这个字吗?”

“牧斋先生,你能否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李溪话说完,朝堂登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群臣怔怔的看着李溪,没想到新皇竟然拿英宗皇帝出来说事,这是能说的吗?

牧斋先生,也就是钱谦益,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得远远的。

一生劣迹斑斑的正统帝为何庙号为“英”,根本就不是他们能讨论的。

“臣,臣.......”

额头上冷汗直冒,钱谦益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精神前所未有的紧张。

李溪知道钱谦益是什么货色,也懒得多加逼迫,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身子骨不太好的“水太凉”。

他的目光直面群臣,再次出声道:“众卿自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皆学富五车之辈,怎么在此时哑巴了,莫非这一小小的问题还能难倒你们不成?”

不是难,是非常难!

东林党也好,齐,楚,浙等各大文官党派也罢,无一人敢接口,接了,麻烦就大了。

大明一朝,文官真正凌驾于武官之上,是从英宗朝开始,换句话说,被武官勋贵坑的一蹶不振的英宗朱祁镇虽然劣迹斑斑,却是他们文官的大恩人。

他们怎能说大恩人的不是,否定正统帝,岂不是等于否定文官凌驾于武官之上的正确性。

事关自身利益,即便再怎么想讨好新皇,一众文官也不可能“昧着良心”说正统帝就是个废物,英宗庙号给了正统帝,纯粹明珠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