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塞娅技能的释放，云鹿明突然感到身体一沉。
本身就有些累的他完全靠着肾上腺素和塞娅狂暴地对砍，这时忽然进入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仿佛连刀都握不住了。
他的攻势陡然停住，塞娅一脚抬起，踢在他肚子上。
被踢飞的云鹿明背部撞在石壁上，再自然滑下来，浑身瘫软地坐着。
林赛一个人孤掌难鸣，几下就被塞娅一刀背打倒在地。
“呼！”终于解决了这两人，塞娅长呼了一口气。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作为小队里最强的那个人，一直以来塞娅的战斗强度也是最高的。
更别提这场额外的战斗让她失去了更多的生命值和体能值。
她转向云鹿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银色的长刀微微抬起，指着后者的脸。
如果外头是月色的话，这实在是个说FSN名台词的完美场景。
“怎么样？现在可以去开门了吗？”
她的声音同样威严，却带着一丝残忍。
“还是说，你选择死在这里，也要保护下面那些NPC呢？
呵，真是NPC之间的惺惺相惜啊。”
她嗤笑一声，金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云鹿明。
云鹿明没有搭理那些他听不懂的话，正如他对小夫子说的那样，越是劣势时，他越要绞尽脑汁思考逆转的方法。
这时，塞娅身上那件经历了累累力战的兜帽黑袍终于支撑不住，忽然彻底破裂开，成为两半，顺着她的身体滑落下来。
像少女出浴，又像成群的龙雀从树林中飞出。
困惑着云鹿明的一个谜题解开了，在塞娅头顶微微耸动的，赫然是一对猫耳。
还有一条尾巴害羞似的在她身后左右摇摆。
“你们是……”云鹿明震惊了。
“认出来了吗？”塞娅脸上有些得意。
“是猫妖！！”云鹿明说。
“是利萨斯王族！！！”塞娅黑着脸纠正他。
“什么……萨斯？”至少他从来没听说过现实里有这样一个国家……不对，林赛的尾巴他亲手摸过，绝不可能是道具，那她们是……来自外境？
像小绯那样？
塞娅的下一句话推翻了他的猜测。
“毕竟你只是带队的NPC，对我们一无所知也很正常。”塞娅笑了起来。
“我是……NPC？”云鹿明听着她说的话，忽然觉得她的笑容充满了缥缈的陌生感，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对啊，你们是游戏公司做出来的觉醒的NPC，那公告写了些什么来着……对了，觉醒的NPC通常都比较会玩游戏，让你们带队就行了。”
“这可是这游戏的一大特色，NPC也可以觉醒成为玩家，喏，《层层玩家》，名字上就写着。”
“不得不说，你们表现得确实和真人一模一样。”
“怎么？你不信？”
塞娅看见云鹿明难以置信的眼神，笑得更加开心。
“那我来告诉你吧，你的面板上没有举报按钮，也没有主动离线的选项对不对？”
“甚至你也看不到生命值和体能值，你该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吧？”
“你以为仰都里生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所以你才不愿开门是吗？”
“哦~从某种方面来讲你们确实是同等的——你们都是NPC。”
刀尖的锋刃拍在云鹿明脸上，削铁如泥的长刀沾上了点点鲜血。
“怎么？你很生气？你很不满？”
“我还能看见，你的生命值剩下17%，体能值是完完全全的0。”
“你知道0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现在任何动作也做不出来，按这个游戏的设定，体能值彻底耗尽后，需要等待5分钟才能开始恢复。”
塞娅明艳的脸庞忽然变得冰冷。
“告诉我墙上那道题的答案，不然你现在就回自己的外境思考人生吧。”
她最后说，长刀比在云鹿明脖子旁上。
“呵……”
回应她的是云鹿明笑声。
“哈哈哈！！”
塞娅困惑地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说实话，你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我确实很震惊很困惑，非常地自我怀疑。”云鹿明笑着说。
“但是现在嘛……”
他忽然一把抓住塞娅的长刀推开，身形暴起，锯刀贪婪地从下斜砍而上。
“睁大你的猫眼看看，究竟谁才是被游戏束缚的NPC！！！！！”
不可能——
塞娅瞳孔骤缩。
直到现在，她依然能够看见云鹿明的体能值是一个闪烁的红色的0。
他应该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才对，怎么会……
尽管震惊，但她还是反应迅速地挥动了长剑。
【我预测，我下一次的攻击不会命中。】
云鹿明在心里默念。
事实证明他的预测是对的。
何止是不能命中，过度使用的锯刀在被金色长剑斩中侧面时直接断裂，化为铁片。
但正确的预测给云鹿明带来了一秒的无敌时间。
这一秒内，无论塞娅兵器如何舞动，都不能伤害他分毫。
云鹿明像扑食的饿狼一样跃起，单手掐住了塞娅洁白如雪的颈项，把她扑倒在地。
断裂的锯刀被扔在一旁，出现在云鹿明手上的是长步枪。
他坐在塞娅身上，步枪抵在她胸口。
“我绝不是什么NPC，我能感觉到，虽然很累，但只要我乱来，这具身体就还是能动起来。”
“在我的身上，绝不存在那个能被简单定义的体能值！”
说着他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要害的命中让本就状态残缺的塞娅直接被判定为死亡，化作流光。
“你个色批——”这是塞娅公主的遗言。
她对云鹿明拿枪乱抵很是有怨念。
“那……”旁边传来另一个慌乱的声音。
林赛已经站起来了，兜帽摘下，头上果然也是一对猫耳，正在随主人的动作一摇一摇，很是可爱。
“那我……也去吃早餐啦！”
云鹿明只是微笑，看着她主动化作光芒的碎片。
确实是他所没有的功能。
……
平台上突然就安静下来。
只听得见云鹿明的呼吸声。
可能是听见的爆炸性的新闻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
回去之后要往上报吗？
不知道。
也不想思考。
连大脑都累得不行了。
呼，接下来还要去另一座山头，真不知道要怎么过去……
而且只剩一个人了也怪寂寞的。
还是先等体力恢复吧。
这样想着，云鹿明缓缓闭上眼。
……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声音。
银铃响动的清脆的声音。
像阴郁天空下落在水面的第一滴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