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8.萧规曹随

曹参入朝成为相国,他承继萧何的事业,办事方式没有任何变更,一切都遵循萧何制定的法度。曹参从各郡和诸侯国中挑选一些质朴、不善文辞的厚道人,立即召来任命为丞相的属官。对官吏中那些言语文字苛求细微末节,想一味追求声誉的人,就斥退、撵走他们。

曹参推崇无为而治,并沿袭萧何的法度,所以没什么急迫的事情要做,于是每天只是饮酒作乐。卿大夫以下官员及门客,见曹参整天无所事事,就上门劝告。可是这些人一来,曹参就劝他们喝酒。等到他们要开口说话,曹参再接着劝酒,直到客人喝得酩酊大醉离去,始终没有开口劝谏的机会。慢慢地,大家就习以为常,也开始效仿曹参,饮酒作乐。

相国住宅的后花园,紧邻官吏的宿舍。那些年轻官吏在宿舍里,整天纵酒高歌,喧闹无比。曹参的随从非常讨厌,但又无可奈何。于是随从请曹参到后花园游玩,听官吏们醉酒高歌,狂呼乱叫。随从本希望相国把他们召来治罪,可是曹参却反而让随从把酒拿来,摆开坐席,然后痛饮起来,也高歌欢呼,与相邻的官吏遥相呼应。

曹参见别人有细小的过失,总是隐瞒遮盖,因此相府中也是平安无事。

曹参的儿子曹窋,在朝中担任中大夫。惠帝对曹参不理政事很不满,以为是自己年轻,曹参轻视自己。于是对曹窋说:“你回家后,私下里问问你父亲:‘高祖刚刚离开,皇帝年轻,您作为相国,每天只是喝酒,不理政事,难道不管天下了吗?’但不要告诉他,这是我让你问的。”曹窋假日回家,闲暇时陪同父亲,把惠帝的话转变成自己的意思,规劝曹参,曹参闻言大怒,打了他二百大板,然后对他说:“赶快进宫去做你的正事,国家大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等到上朝时,惠帝责备曹参说:“这件事与曹窋有何关系?是我让他劝你的。”曹参赶紧免冠谢罪。曹参问:“陛下与高帝相比,谁更英武圣明呢?”惠帝答:“我怎么敢与先帝相比!”曹参再问:“陛下看我与萧何比,谁更贤能?”惠帝答:“你恐怕比不上萧相国。”曹参说:“陛下说得很对。高帝和萧何平定了天下,法令已经明确了。如今,陛下只要垂衣拱手,我只要谨守自己的职责,遵循已有的法度不变,不就行了吗?”惠帝无可奈何,只好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曹参在朝中担任相国,一共三年。去世后,谥号为懿候。百姓歌颂曹参说:“萧何制定法规,明白划一,国家有法可依。曹参接替他,遵循定制不改变,没有使萧何的成果付诸东流。曹参执行他清静无为政策,造福海内,百姓因而安定统一。”

曹参的儿子巢窋继承爵位,在吕后执政时,曹窋官至御史大夫。曹参曾孙曹时娶了汉武帝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后来经过几起几落,但始终传承。在东汉章帝时,曹参的后代被封为容城候。由于曹操自称曹参之后,容城侯一脉在曹魏篡汉以后得以昌盛一时。直到司马氏上台后,曹家的世代荣耀才就此消亡。

曹参从一介小吏,再到一代悍将,而后又是当朝相国。曹参看得淡然,活得通透,可谓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