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吃人

满座的宾客已经庄重就座，整个宴会厅沉浸在一种庄严而期待的氛围中。

没有一丝喧哗打破这份宁静，每一位宾客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缓缓拉开，鲜明如血的猩红大幕上。

随着音乐的步入高潮，又逐渐消散。歌剧场内陷入了沉寂，静到都能听见彼次越发粗重的呼吸声，越发激动的心跳声。

五秒过后，有人率先鼓掌了，于是所有的宾客都鼓掌了。零星的几点很快便汇聚成潮，回响在整个空间之中，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每一个节拍都敲打着空气，激荡着。

所有的宾客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约而同地加入了这场掌声的盛宴，他们的双手交织成一片翻涌的海洋，共同编织出一曲热烈而欢快的赞歌。

马上就要长生不老了，能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李明达和芬格尔也轻轻地鼓着掌，他们的位置在最前面，低下头就能看到一楼那些躁动不安的人群来。

每一个人都蠢蠢欲动，只能在照顾礼节的情况下，拼了老命地使劲鼓着掌，借此来宣泄心中那难以压制的欲望。

“等会把拍卖者的名字和相貌都记着。”李明达微笑着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除此之外就不要做些其他的多余事情了。”

“收到，长官。”芬格尔严肃以对，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知道今天晚上的这场盛宴是必须要吃的了，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老老实实地顺从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一支按压式的圆珠笔。又从西装的内衬兜里掏了个黑色眼睛给架在了鼻梁上，一下子从银白蒙面怪人变成了戴着个黑框眼睛看上去有点文化的银白蒙面怪人了。

没有歌舞表演，也没有其他的演出环节来为这场拍卖会预热，当鼓掌声停歇过后，猩红色的大幕便缓缓地，庄严地拉开了。

随着大幕的逐渐展开，一束束柔和而聚焦的灯光洒落舞台，照亮了即将上演的一切，宾客们都屏息凝神，满心期待着即将展现的关于长生的‘奇迹’。

旧王朝那已经被扫进去历史垃圾桶中的宫女又神奇般地出现在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她们身着华美的宫装，岁月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从容与雅致，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个有些遥远的腐烂岁月。

宫灯高挂，烛光摇曳，这些训练有素的宫女们脸上带着浅浅得体的微笑，手拿托盘一个又一个恭敬地把物品递到在座的宾客手上。

这是等会拍卖时要用到的筹码，一楼的托盘里只有一个牌子，二楼的托盘中则多了一个牌子。除了金钱外，混血种世界里最为通用的‘龙角骨鳞肉血’货币体系，炼金道具甚至一些禁忌的技术都可以用来交换，来换取加入这场盛宴的门票。

“在座的宾客们，各位久等了。”一位穿着宽大衣袖的‘读书人’形象的中年人从幕布之后走了出来，一甩一甩着脑袋后有些粗大的辫子。他带着和善的微笑，一步一步地晃悠上来，站在舞台的中央，目光平淡地扫过了整个剧院，没有人会因为这有些滑稽的装扮而取笑他。

又是良久的掌声，30秒后，男人微微压手，拍了拍麦克风，“交易晚会正式开始，稍后交易师，就会带着第一件物品登场。”

节奏很快，没有去说交易的费用该怎么支付，也没有任何的暖场。

主办方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和产品有着充分的自信。它自信没有人可以赖账，也对自己拍卖品的吸引力很放心。

在结束完开场白后，这位衣袖宽大的‘读书人’便退至了一边，面带笑容地站在了舞台的左侧。剧院这个巨大舞台的中央，发出了‘咔咔’的机器声响，一个巨大的冷冻箱和穿着银白色防护服的交易师一起从中央的升降机关里登场了。

“这是今天拍卖的第一件商品，药人，炼制长生鼎失败后的产物，但他们的血液中也蕴藏着一些能够延寿的功效，起拍价格：0。”交易师和善介绍到。

在得到示意后，交易师用力地拉开了冷冻箱的大门，一股刺骨的寒气伴随着白茫茫的雾气瞬间涌了出来，六具裹满了冰渣子的幼小身躯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这就是所谓的药人，一个又一个稚嫩的生命被永远冰封在了沉重的箱子里面。

这是一场人吃人的拍卖会，只不过披上了一层文明的遮羞布，显得没有那么粗暴残忍了。

‘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