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口口相传

路人的议论太过嘈杂,李柱并没有听见多少。

自然也就不曾得知,在其他人口中,自己竟然成了杨老爷子的弟子。

钱货两讫,掌柜的还想再与李柱聊上几句,但曾经被卖过的李柱,拿到钱财后,就立刻吧嗒吧嗒冲着包子铺的方向跑了。

一路狂奔。

到了地方后,陈婶他们还真没关门。

莫名其妙赚到了一大笔钱的李柱,也显得相当豪横,不仅点了一大碗的猪油面,还专门额外买了一个纯肉包子,豪掷十二文钱。

而后,大快朵颐。

六文钱一个的纯肉包子,确实不愧其价格。

一口咬上去,软弹的包子皮里,便是鲜香流油的肉馅。

那是真流油啊!

许久许久不曾吃肉的李柱,尝到这大口的肉味儿,眼睛都好吃到圆溜溜。

他甚至都舍不得把肉包子一口口直接吃掉。

吃上一口流油的纯肉包子,他便吸溜一大口面条,把肉包子当菜,面条当饭,再偶尔喝上一大口面汤。

一口一口下去,吃得小脸上满满都是笑容。

心中因为打架而起的戾气也随着一口口的美食而尽去,只剩下满满的快乐。

待到李柱回到柴房完成今日的修炼后,看着苗苗将眼睛闭上之际,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更是在他心里统统淡去。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简简单单做了反击,简简单单除了后患而已,只是一件意外发生的小事。

既然解决掉了,那自然一切回归正常。

继续每日砍柴,每日买窝头吃,每日烧火听讲,外加每日的晚间修炼。

平淡但能吃饱穿暖,就非常值得就这么过下去。

但对荆山县城这个偏远的山间小城来说,大半个月前,老黄捡到自己把自己撞晕的兔子之事都还在津津有味地传着。

傍晚时分这么神奇,这么跌宕起伏,简直宛若话本故事一般的事儿,又怎么可能只是傍晚聊聊就不聊了?

当天晚间确实时间不适合,只算是小范围传播了一下。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演绎之后的版本,就开始在整个荆山县城广泛传播。

少年血海深仇,却重病不治被二两银子出售,还悲惨无人愿买;杨老爷子一眼看出少年天赋,收回家中好生照料传授衣钵。

结果昨天少年天才在小巷被乞丐埋伏,以一敌百,从早打到晚,一直打得昏天黑地血流漂杵,最后活着的乞丐就被少年统统卖给了人牙子。

故事越传越离谱,但传的人多,就总有人能在被质疑之后补上解释。

有人问,窄窄的小巷为什么能站一百个乞丐,肯定是假的。

就有人回答说,那是因为小巷的墙沿上也站满了乞丐;

有人说,整个荆山县城都没有一百个乞丐,这就是骗人。

就有人满脸神秘地说,你算是说对了,那些乞丐就不是真乞丐;

......

买卖的地方有人在传,吃饭的地方有人在传,干活的地方都同样有人在传这般故事。

砍柴的人中,同样有不少人在传,这一来二去,自然就传到了刘婶的耳中。

于是,有人就砍柴这点问到刘婶头上:

“刘大姐,这说的那少年,是不是就是你们柱儿啊?”

听得津津有味的刘婶果断摇头,相当确凿地回道:

“肯定不是啊!都说那少侠从早打到晚,柱儿一天都跟着我忙活着呢干活呢,昨天你也来了啊,中午回去时那孩子不还跟你打招呼么。”

“哦,对对对,昨天中午我们还差不多的时候回的,柱儿那孩子还挺有礼貌的,不过那这说的是杨老爷子哪个徒弟啊?”

“不知道啊,杨老爷子七个弟子呢,看着都挺好的,不过这说的总感觉都不太像。”

刘婶虽然不跟着在书房烧炉子了,但到底在杨老爷子家里干活,也常能听见杨老爷子对这七个弟子天资驽笨,只怕教完一年都难得有两个能学成的感叹。

边上却有另一人小心地凑过来,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

“欸,刘大姐你知道不?有人说那个少侠,之所以一学就那么厉害,其实根本就是杨老爷子早年留下的血脉!”

凑过来一起聊着的几人全都一脸惊奇:

“啊?杨老爷子的私生子?不可能吧!”

“你想想,杨老爷子都是多久之前出走的了,得有四十年了吧?这要不是为了找这个血脉把家族续上,怎么可能突然就回来了?”

“那杨老爷子怎么不在外面找人生个孩子?”

传闲话的那人眉毛一挑,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

“嘘~别传出去!我也是听说啊,杨老爷子当年之所以变卖家产出门闯荡,是因为和城里一位大小姐相恋,却被那家家主阻挠愤而出走,而实际上那时候大小姐肚子里......”

......

“嗯?!”

“你是说,老夫四十年前和城里大小姐珠胎暗结生了个男孩,还被我专程回乡找到,并且收为了徒儿继承衣钵?!哪家大小姐,陈家刘家还是胡家?亦或者隔壁县城的赵家王家?”

宜春楼里,躺在软榻上的杨老爷子一脸懵逼,复述之际,语气里尚且充满了不确定。

他不记得自己有和哪个黄花大闺女发生过什么,哪怕是不小心怀上了,那也不该是私生子啊。

难道,是当年哪家的男人不行?

会武功倒正常,他却是给出去过不少,但他们家的武功秘籍,他之前抄下来后,分别都给了哪些个红颜知己来着?

想不起来啊!

“是啊杨老爷,外面现在都传遍了,说您老人家的私生子被上百个乞丐于小巷围杀,却被小少爷杀出血路杀进杀出,而后还把活着的乞丐都卖给了人牙子,被人牙子钦佩称作少侠呢!”

“哪家的大小姐,还真没具体听说,不过说是诞下一男婴,杨老爷您应该记得吧?”

对面回话的女子言之凿凿地复述着自己听来的故事,小脸上满是新奇与钦佩。

杨老爷子神情更加茫然疑惑,缕缕胡须,满脸不敢置信,紧皱的眉头,看得出来在用力回忆思索。

但毫无头绪。

四五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于是,他也只能以作为混迹江湖几十年老江湖的本事,尽量抽丝剥茧:

“你再多说点,说细些,说说这所谓的小少爷传闻中都干了什么具体的事儿。”

“诶,杨老爷,我听说的是,当年您和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这小少爷据说是重病缠身之际,被您老爷子捡回了家,而后您通过安排他砍柴,考验小少爷心性......”

......

捡回家,砍柴。

杨老爷子眉头一挑。

他捡回家的年轻人,就只有一个,而且就住在柴房里!

故事里传的,是那个那个......那个叫啥来着的那个小子?!

“香香,下去吧,老夫要回家一趟!”

“杨老爷,你还没吃午......”

“不吃了,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