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季听到这话有些失笑，走上前去将薛蟠迎了进来。
薛蟠则是边走边拉着他的袖子，兴高采烈的说道：“果真和季哥儿你说的一样，我家发了一笔大财啊!自打来到梨香院…哦不，自打来到神京之后，我就没见过我妈这么高兴过!”
贾季闻言笑呵呵问道：“赚了多少啊？”
“我妈不给我说具体的，但至少也有五六千两银子!”
“啧，那还赚的真不少。”
“哪里哪里。”薛蟠晃着脑袋说道：“若不是我妈胆子小，将布匹和其他行业该拿出去的银子又各降了一成，如今恐怕只会赚的更多!”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姨妈毕竟还要维持着你们这一大家子，稳当些也是对的。”
薛蟠闻言嘿嘿一笑后，便又是有些感慨：“我妈上次这么高兴，还是好久之前了，那时候薛家还没闹分家，我家老爷也还在……”
贾季听到这话，便轻摇头道：“若你肯去认真读书考个功名，姨妈恐怕只会比赚到这点银子还要高兴上百倍。”
“欸，提这些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下来就不是个读书种子嘛。”薛蟠连忙反驳道。
说罢，又是笑了起来：“走，季哥儿!我妈这次说了，要请你吃个大东道，包个大红包给你呢!”
“这怎么好意思?”贾季笑眯眯的回道。
不过他却也没拒绝掉薛蟠一家的邀请，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去吃顿饭也无所谓。
…
来来回回去西府也去好多次了，贾季总算是不需要人带路了。
一路上和薛蟠吹吹牛，说说话，很快便是到了梨香院。
莺儿，香菱等丫鬟早就派了出来在门口迎着，一大群莺莺燕燕倒是看得贾季有些愣住。
薛蟠见状顿时眼神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指了指丫鬟中的香菱后，便是说道：“季哥儿，看上哪个了？除了这个丫头要留给我外，其他的你看上那个，我便去求求我妈和妹妹……”
这话一出，先不提贾季，一大群小丫鬟顿时羞红了脸，地位最高的莺儿此时也是红着脸对薛蟠嗔怪道：“大爷!”
薛蟠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贾季也是失笑摇头。
这不过只是个小插曲，二人很快便进了里屋，而屋内的薛姨妈和宝钗此时见到他们二人来了，也是站起身来迎接。
薛姨妈更是亲自走上前来，拉着贾季的袖子笑道：“季哥儿，这次果真多亏了你!”
贾季也笑着回道：“一看姨妈高兴的样子，就知道这次就赚了不少，真是恭喜了。”
“欸，也没多少……”
薛姨妈听到这话心中高兴的同时，却也有些暗暗后悔。
早知道当初就按贾季所说的银子数量投了……那样说不定还能赚上不少!
不过这股情绪也没持续多久，很快她便是引着贾季到了桌前，招呼众人入座。
贾季先对不远处娴静自若的宝钗笑着点了点头后，方才入座，对薛姨妈随口问道：“那些货是汉人买的多些，还是辽人买的多些?”
薛姨妈闻言一怔，随即便答道：“据那些掌柜的来报，应该是汉人买的多些……怎么了季哥儿?”
“没什么，那些汉人应该都是些二手倒卖贩子，那些货物，最终还是要流向金人的。”
当然，贾季心中的某个判断也得到了验证。
辽国果然还有三分余气……
一旁的薛蟠闻言铜铃大眼顿时一愣，“二手贩子?他们赚的能有多少?”
“多的多!”
贾季复又补充道：“辽东苦寒，是种不出什么粮食的，而随着金国的兵马越来越多，其所需要的粮食也就越多，那些偷运过去的粮食根本不愁销路，金人也不会吝惜那些现在无用的金银财宝。”
薛蟠听到这话，呼吸顿时粗重了不少。
他奶奶的!
他家不过只是简单倒卖了一道，便是赚了这么多银子，而那些二道贩子又得赚上多少!?
这银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赚了？
他心中顿时些蠢蠢欲动，当即问道：“季哥儿，那我们薛家……”
但他话还没说完，贾季便是摇头打断道：“这种银子你就别想了。一则和金人做生意，若没点本钱和实力在，那些金银也不可能拿的安稳。
二则嘛，这种银子已是接近黑心钱了，以后金人若是南下屠戮了汉人，这其中的因果恐怕有不少便要直接算在那些二道贩子的头上!”
这个时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封建迷信在，因果之说也极为盛行，还是有不少人信的。
所以薛蟠一时听得脸色狂变，连一旁的薛姨妈也连连摇头后怕道：“不能赚，这种断子绝孙的银子不能赚!以后咱们铺里的粮食也只卖给辽人和汉人，金人的不卖!”
她宁愿少赚些银子，也不愿以后薛蟠生儿子没屁眼。
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贾季心中笑了一笑，面上却是点了点头：“姨妈说的有理，这种银子确实赚不得。”
说罢，便是举杯敬了一下薛姨妈。
薛家三人见状，也是共同举起杯来，饮了一杯。
啧，还是米酒!
放下杯，众人便随意吃喝闲聊起来，不再谈这些生意上的事。
聊着聊着，薛蟠便又是对竖了个大拇指，佩服道：“季哥儿，这几日府中都在传你有官不做，是个大傻子，我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定然有自己的想法，跟那些俗人不同。”
这话一出，薛姨妈和宝钗已是齐齐嗔怪起来，薛姨妈更是气骂道：“你这孽障，又说什么浑话?季哥儿是客人!”
宝钗虽没说话，但那双带着嗔怪的杏目，却已是盯着薛蟠不动。
一时间受到自家妈和妹妹的围攻，便是大大咧咧的薛蟠也有些承受不住，只是尬笑一声，对着贾季敬了一杯道：“季哥儿你别恼，我这嘴就这样，而且我是想夸你来着嘛，来来来，我先自罚一杯。”
说罢，便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贾季见状也轻笑道：“我哪有这么小气?而且那些人也没说错，有官不做是傻子嘛。”
“你若是傻子，那这荣宁二府里，便没有聪明的了!”薛蟠当即嚷嚷抗议道。
哪个大傻子随便翻翻手，便能赚上这么多银子的?
如果真有这种大傻子可以当，那薛蟠也愿意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