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诸葛回兵

十天之后，兴汉殿：

“陛下，微臣刚刚得到消息，诸葛丞相因听闻秦煜谋反一事，遂带兵退回汉中，自己则亲率五千精壮士卒倍道赶回，现已在距离成都三十里处扎营，满朝文武大人现已出城迎接，微臣受众位大人所托，专程赶来告知陛下，并恭请陛下随同微臣一同出城相迎。”蒋麟跪在大殿的台阶下面，低声对端坐在上面的吕布说道。

吕布的浓眉略略挑动了几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诸葛丞相的气派果然大得很，距离三十里却已经惊动了我满朝文武，若非蒋爱卿告知，朕还以为是先帝复活归来。”

吕布的话惊得蒋麟的脸色都变了。

“陛下切不可这般说辞。”蒋麟一边神情紧张地向四周观察了一下，一边说道，“诸葛丞相乃是受先帝托孤的重臣，且先帝遗诏之中要陛下尊其为相父，诸事皆由丞相做主。陛下理应遵照先帝遗诏行事，不可妄自非议。”

蒋麟的话音刚落，吕布已经一掌砸在了面前的龙案上。

“昔日太师董卓权倾朝野，更是做出了废帝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满朝文武大人皆畏惧如虎，却也不曾见到此等威势，难道这诸葛孔明比之董卓更加可怕？”看到蒋麟提到诸葛亮的时候这般慌乱，吕布大怒，不禁厉声喝道。

蒋麟的冷汗流了下来。

这个面对秦煜的叛军也曾面不改色的人，这个时候却表现出了异常恐惧的样子。

“诸葛丞相乃我蜀中股肱之臣，臣等并非惧怕，而是敬畏。”蒋麟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况且丞相对我蜀中之事殚精竭虑，此番更是为了报答昔日先帝三顾之情而征讨逆贼，陛下理应感恩才是。”

吕布冷笑。

刘备临终之前如何托孤给诸葛亮，自己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是吕布清楚的，那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道理。无论是现在的蜀汉后主，还是堂堂的昔日温侯吕布，自己都不可能亲恭相迎。

“朕即蜀汉，你等皆朕之股肱之臣，在朕眼里没有高低之分，此事不可再提。”吕布冷脸说道，却又缓和了一下语气，“既然诸葛丞相乃是为了秦煜谋反之事而特意赶回，倒也忠心可鉴，朕就命你代朕前去迎接，并告知丞相，不必急于上殿见朕，可于家中安心歇息几日再来觐见不迟。”

眼见吕布不为所动，蒋麟无奈，只得叩头回答道，“微臣遵旨就是。”

“还有一事。”吕布问道，“前日朕要你带秦煜父子回府审问，务必要其交待出幕后指使之人，可曾有些眉目吗？”

刚刚起身的蒋麟听到吕布问话，立刻又跪了下去。

“还请陛下恕过微臣无能之罪。那秦煜父子自从被带入微臣府中之后，便一直不肯进食，对微臣所提问题更是一语不发，已经于昨日死于微臣府中。”

吕布怒了。

“朕前日观你在敌阵之中表现，以为必是我蜀中良臣，却不想连这等小事也办不好。若非朕今日问起，你还要隐瞒此事多久？”

蒋麟的冷汗再次流下来。

“微臣无能，还请陛下降旨处置。”

吕布盯着蒋麟那高高隆起的后背，恨不能走过去对着他猛击一掌，可是，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同了，若是依然用昔日小温侯的处事方法来行事的话，难免会重蹈覆辙，自己还是不要冲动得好。

“算了，既然秦煜父子已死，朕也不再追究此事，你且下去吧。”吕布摆手说道。

“微臣谢过陛下隆恩。”蒋麟长出一口气，起身告辞。

他要立刻赶往城外，争取赶在群臣之前到达诸葛亮营帐。

正如蒋麟所说的，群臣对于诸葛亮，敬和畏几乎同时存在。

在这夷陵大战失败，平定南中不久，蜀汉的国力极度微弱的情况下，诸葛亮敢于作出以攻为守的重大决策，这实在已经是无奈之举。

城外三十里处：

诸葛亮所带领的五千精锐士卒此时已经整装待发。

一名传令官飞马在各个营寨中间穿行。

“丞相有令，都成危机已解，尔等无需焦急，可在此继续安歇，没有丞相将令，任何人不得擅动，有私自入城者，斩。”

这一道将令，叫所有人都立刻放松了下来。

这几日疲于奔命，甚至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喝过一口水，临近都城才知道乃是虚惊一场。

“此番出征，以为再见不到城中家人，却依然完好而归，天子鸿福，保我蜀汉无恙。”一名武士感叹道。

众人皆有同感。

诸葛亮的中军帐：

“传令魏泓将军，要其带领二百亲随士卒，今日午后随本丞相入城。”面色有些晦暗、身材略显修长的诸葛亮坐在帐中的椅子上，对一名守在身边的武士吩咐道。

“丞相远征归来，难道不等陛下亲自迎接入城吗？”武士问道。

诸葛亮却摇了摇头。

“前日闻报，陛下重病初愈，又刚刚经历了秦煜等人的叛乱，想必此时依旧惊魂不定，本丞相又何必摆出这一副相父的架子来。”

“丞相所行之事，果然令人钦佩。”武士不失时机地说道。

诸葛亮却颇有深意地苦笑了一下。

“报。”一名守在账外的士卒走进来拱手说道，“回禀丞相，有侍中蒋麟大人奉旨而来，现已在账外候见。”

“速请。”诸葛亮说道。

没多久，满身尘土的蒋麟走进来。

“下官蒋麟奉陛下圣旨前来迎接丞相入城，我蜀中大小官员皆已在不远处迎候。”蒋麟作势欲要跪下，却被诸葛亮摆手制止了。

诸葛亮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自从白帝城托孤之后，自己每次出征归来，这后主必定亲自出城迎接，今日却只是派来这样一位侍中大人，实在令他有些难堪。

刚才，诸葛亮所说的刘禅病体初愈的话实在是给自己寻找到的最好的借口。

“陛下要你前来，可曾有何话讲吗？”诸葛亮冷冷地问道。

蒋麟略一思索，掂量着该怎样把话说得圆满一些。必定刘禅病愈之后，性情大变的事情是不能对诸葛亮提起的，自己这传话筒还真的很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