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朕亦是杀敌勇士

吕布是来向吴太后辞行的。

必定三天之后就要出征，未免得落下口实，也担心后宫动荡，自己这位后主无论如何也不能掠过这一个“礼”字。

“儿臣参见母后。”吕布躬身施礼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扫向了跪在一边的哀荷公主。

“贱婢参见陛下。”哀荷公主赶在吴太后说话之前，抢先说道。

“皇儿不必多礼，速速赐坐。”吴太后微微欠身，笑着说道。

吕布站起，这才走过去，首先把正在对着自己万福的敬哀皇后扶住，笑道，“朕未曾想你姐妹二人也来此给母后请安。”

“小妹已经入住公主府，臣妾代其来向母后谢恩。”敬哀皇后回答。

吕布抑制着想要伸手拉起哀荷公主的冲动，一挥手，道，“你等速速起身，母后在此，朕不敢受此大礼。”

众宫女起身。

哀荷公主也在吕布的目光中缓缓站起，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儿臣三日后即要跟随诸葛相父出兵北伐，以完成先帝遗愿，今日特来向母后辞行。”吕布说道。

吴太后有些吃惊。

“皇儿果然还是要御驾亲征？”

“儿臣虽不才，却也知道兴汉讨逆，偏安一隅无异于坐以待毙，莫如主动兴兵，或可有望收复大汉疆土。”吕布回答。

“皇儿大志待展，母后甚感欣慰。”吴太后说着，下意识地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昔日你家父皇在世，常思北伐，只是可惜，为全兄弟大义殒命于白帝城。今日皇儿出征，母后定会于宫中每日焚香静祷，祈求上苍要皇儿尽快扫平叛逆，凯旋归来。”

“儿臣多谢母后。”吕布说着，心里却想着，昔日大耳贼之死绝非单单只是全兄弟之盟，此等小人又何来大义？

吕布和吴太后的对话，叫一边的敬哀皇后也很是吃惊。

后主即将兴兵，这样的大事事先自己却毫不知情，一双美目看向了身边的哀荷公主。

哀荷公主微微低着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原来却只是瞒着本宫。”敬哀皇后的心里很不舒服。

其实，这实在也是冤枉了哀荷公主。

自从上次祭祀归来和吕布在凤仪亭中相会，执意拒绝了吕布露骨的示好以后，哀荷公主一直在刻意地躲着吕布，这个消息她也是刚刚知道，只不过和敬哀皇后不同，她更加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当着吴太后的面。

“皇儿远征哀家不便相送，今日正好在宫中设宴，权且算是为皇儿践行。”吴太后说道。

爱珠立刻向前几步。

“奴婢这便吩咐御膳房准备。”

哀荷公主迅速思索了一下，缓步上前几步。

“贱婢宫中尚有一些事情，还请陛下和太后恩准，要贱婢暂且回去处理一下。”

吴太后未语。

吕布却急了。

“都是自家人，小妹又何必借口回避？”

“贱婢并非有意回避，实在是宫中有事。”哀荷公主小声说道。

哀荷公主所担心的自然是吕布于酒席宴上说出一些亲密言语，到那时，恐怕不单单是吴太后要生气，就连自己的姐姐也要吃起醋来了。

“小妹刚刚入住府中，难免会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陛下还是休要阻拦，任她去吧。”敬哀皇后见吕布的目光一直痴迷地盯着哀荷公主，心里更加失落，于是说道。

吴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既然任儿姑娘府中有事，皇儿也不必强求。”

吕布这才无奈地咽下一口唾沫，不再说话。

三天之后：

“回禀陛下，赵统将军所调拨的五百铁甲武士已经于宫门外集结完毕，诸葛丞相也已经到达宫门前，沿途军需已跟随孟继将军人马先行出城去了。”一名武士单腿跪在吕布跟前，大声回禀道。

吕布身披那一身银色铠甲，腰悬佩剑，在黄卓和裴籍的护卫下来到了那匹通体乌黑的健马跟前。

“吩咐下去，撤掉所有仪仗，朕亦普通将军，和众家弟兄们无异。”

“这……”武士面有难色。

裴籍对着武士摆手，示意他按照吕布吩咐行事。

宫门外：

五百铁骑密密排列，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盔甲的摩擦声混杂着战马的嘶鸣声，令人颇有跃跃欲试之感。

一辆用红漆涂抹过的战车上面，硕大的黄色伞盖映衬着阳光，发出刺目的光芒，四名身材健硕的武士分别站在战车的四角，神情冷峻。

诸葛亮的车子则紧随在吕布的战车后面，红色翎羽装饰着战车的四角，旗牌官和传令官林立在车子两侧。

吕布的战马从宫门中奔出。

众人下马，跪在车子的旁边。

“朕已传旨撤掉所有仪仗，何人大胆不尊朕意？”吕布忽然厉声喝道。

“回禀陛下，此乃诸葛丞相之意。”人群中，一名武士小声回答。

吕布的目光冰冷。

跪在自己车子旁边的诸葛亮跪爬半步，大声说道，“陛下亲征正是彰显我蜀中威势之时，老臣意在要我蜀中百姓尽知陛下之勇武和收复中土的决心。”

“丞相之言甚善，陛下休要纠结此事。”裴籍小声在吕布耳边说道。

“朕虽为监军，却也是战场杀敌之勇士，何必以此来虚张声势？”吕布说道，“速速撤掉，违令者斩。”

诸葛亮的面色很难看。

没多久，战车上的所有装饰都被撤掉了。

“老臣已要人在城外三十里处搭建彩棚，群臣于那里为陛下践行。”诸葛亮又说道。

“既然群臣已在城外等候，可速速启程。”吕布吩咐道。

诸葛亮在几名护卫的帮助下登上车子。

随着红色旗子的摆动，众人上马，顷刻间密集的马蹄声震动了整个成都城。通往城门口的道路两侧，赵统所安排的禁军士卒在吕布的战车经过的同时纷纷跪倒。

“臣等恭送陛下。”

“望陛下早日剿灭逆贼，凯旋归来。”

一时间，声浪滚滚，大有震耳欲聋之势。

吕布并未乘车，对于这样的声势也丝毫没有一点表情。如果不是那大红色的英雄大氅以及那一条盘龙长戟，谁又能想到这位当先飞马驰骋的将军便是御驾亲征的蜀汉后主。

吕布飞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