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长信郡主

天皇满脸喜悦：“犍为郡王功劳很大，当重赏！宣慈想要什么？”

问客杀鸡啊！

但李恒不打算浪费这个机会，于是举笏：“禀天皇，臣倒没什么需要，可妹子念儿现在还是白身，臣去东宫时，她都生气不想跟臣玩了。”

“天皇能不能封她一个命妇，免得她闹腾。”

天后笑了：“念儿那个小人人啊！惯会嘟嘴冷哼的。”

爱屋及乌，因为李恒的原因，武则天也能接纳李念儿了，以前可是左看右看都觉得刁蛮。

天皇垂眉：“吏部主爵司，就册封太子之女李念儿为长信郡主吧。”

皇帝的姑姑是大长公主，皇帝的姐妹是长公主，皇帝的女儿是公主。

太子的女儿是郡主，王爵的女儿是县主。

这个册封中规中矩，但在李念儿只有五岁的前提下，就比较难得了。

李贤起身：“臣李贤，代女念儿谢过天皇、天后恩典。”

圆满了，全家子女都有爵位，再没有白身。

-----------------

东宫，肉肉的李念儿笑着露出了缺牙巴，往李恒身上扑。

虽然念儿年纪小，小性子却不小，但生母不给力，只是普通宫女嘛，难免要受一点委屈。

还好太子妃房氏虽然不是很喜欢念儿，却也不至于搞针对，李念儿的成长还是很快乐的。

皇帝临幸宫女、然后生下皇子的事在唐朝屡见不鲜，李贤这个太子不过是效仿祖宗。

或者说，致敬祖宗？

生母告诉李念儿，三哥为她争得了郡主的身份，以后能吃更多的糖，让李念儿乐坏了，才格外黏李恒。

“臭三哥，有了媳妇忘了妹妹，也不来看念儿，哼！”李念儿忽然嘟起嘴、昂着头，小脚脚跺着，表示对李恒的怨念。

李恒笑了：“这不是退朝了就赶紧看我的好妹妹念儿么？别生气，三哥给你买了柿子糊塌，现在微温，好吃不烫嘴。”

李念儿迅速拈起一块糊塌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话：“看在糊塌面上，就原谅你了。”

就是那么好哄，好吃的就行。

李念儿的油手被生母擦干净，眉眼里忽然多了一丝忧愁：“三哥，封了长信郡主，我是不是就不能和母亲住一起了？”

三哥这个叫法很正常，可李恒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到人与蜥蜴那跨越物种、性别的爱情故事。

李恒牵着李念儿的手，找了地方坐下：“怎么会呢？你成了郡主，要住大屋子，就可以把你母亲接过去一起住了呀。”

李恒不知道大明宫是不是这规矩，但东宫么，太子李贤、太子妃房氏为人并不苛刻，也不会非要人母女分离。

外人称赞李贤的“仁”，并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的。

李贤踱了过来：“母女分居，不仁，孤不会干这种缺德事。”

李念儿蹦了起来：“谢谢父亲！我喂你吃一个糊塌吧，可甜可甜了！”

李贤俯下身子，任由李念儿塞了一个柿子糊塌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下咽。

“这是新丰的火晶柿子做的，格外甜。”李贤吃完，认认真真地告诉李念儿。“长信郡主挑的糊塌，就是好吃。”

李念儿咯咯直笑，指了指李恒：“是三哥买来的呢！”

长信郡主不肯贪没了李恒的功劳，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表明李念儿本性纯真。

“三哥，以后你有事，记得喊上念儿。”李念儿举起肉肉的小拳头。“念儿帮你打坏人！”

之前李恒出事，李念儿被瞒了好久，还以为是三哥不喜欢她了，一直闷闷不乐呢。

李恒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还是多吃饭，等牙齿长齐了，帮三哥咬坏人！哈哈！”

李念儿怒目圆睁，肉肉的拳头往李恒背上捶去：“三哥坏！取笑缺牙巴！”

笑闹一阵，李贤淡然开口：“曷苏一事，让你在大臣面前露脸，可也有后患，吐蕃人必然怀疑乍布在你府上，以后的麻烦少不了。”

“你岳父、右卫将军卢海上率翊一府出动，在西市周边几个坊杀了不少吐蕃人，几乎没有活口。”

“吐蕃人最大的藏身地点，是延康坊的西明寺。”

西明寺是原魏王李泰的府邸，李泰被贬离长安时，王妃阎婉反手把府邸舍为西明寺，让贞观天子李世民没法再收回去。

西明寺在长安的寺庙中名声不大，位置却很好，比邻西市嘛。

长安城原来有不少的废弃房屋、寺庙，连坊正、坊丁都不愿意去管，吐蕃人要是藏在那些地方，才更难寻找。

李恒吐了口气，原本想说严惩西明寺的话咽了回去。

不是西明寺不该惩罚，可它刚刚支持了朝廷对它家的柜坊征收百分之十的税，千金买马骨，顶多斥责一番。

妥协，无处不在。

所以，绝对的公平，就只能在梦中想一想。

“挺好的，朝廷这一次不能说一劳永逸，至少也能安静一段时间了。”李恒赞叹。

“倒是太子右卫率长史郭元振，领一队人马诛杀吐蕃探子，杀敌四十三人，自损八人，队中四十二人都带伤。”李贤叹息。

吐蕃探子没有吐蕃武士——桂——那么好的身手，抵抗却极为强烈，让郭元振操练的人马都死了八个，可见凶悍程度。

“郭元振把四十三只左耳甩到太子右卫率面前，直斥太子右卫率疏于操练，他操练的一队人马遇敌是这战绩，其他人呢？”

“凭着左耳，郭元振以长史的身份，事实上接管了整个太子右卫率。”

李贤绽放出怪异的笑容。

杀敌原本是割脑袋计功，但屁股上挂大脑袋、奔跑追击时脑袋打着屁股的画面太美，就改成了轻便的左耳——杀了天生缺左耳的敌人就自认倒霉吧。

即便李贤不待见郭元振这种不守规矩的人物，却也不得不认可郭元振的能力。

再说，至少郭元振不会害他。

李恒笑了：“郭元振就是这样的人，能力突出、不守规矩，父亲多容忍。”

守规矩的人多了，有几个能力出众？

有本事的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要用他，你就得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