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没有给大汉辩解的余地,缘一微微用力。
瞬间,其肩胛骨发出如同薄饼断开的声音。
余劲穿透血肉,其内的骨骼顿时碎成粉末,犹如被巨兽重重践踏,其痛苦难以名状!
“啊……!”
震天的哀嚎突然响彻长空。
与这哀嚎一起而来的。
还有无数泪水与鼻涕交织而成的扭曲神色,四肢百骸浮现的痛意几乎深入灵魂。
涕泪滂沱之际。
眼角余光刚刚瞥见身后的男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反抗,他的另一只胳膊就被再次卸下。
“嗬嗬……”
痛意如海啸倾覆,将他的理智全然摧毁。
一双无形的大手,仿佛紧紧攥住他的喉咙,令他呼吸艰难。
在他双膝跪地的瞬间。
缘一单手握拳。
短暂蓄力。
随后。
砰!
居酒屋轰然倒塌。
伴随着烟尘四起,他冷眼扫过大汉的几名手下。
顷刻。
“啊!”
如鸟兽散。
……
不远处。
见此情形。
桑岛慈悟郎僵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总觉得自己看见了幻觉。
大街上动手……
真的好吗?
话说那小子是谁?
能将一个两百斤的成年人轰飞几十米远,肩膀的爆发力少说需要十几吨。
这种力量就是寻常的鬼杀剑士都难以做到……
不解的情绪在心里滋生。
桑岛慈悟郎迟疑着走上前。
此刻。
继国缘一将我妻善逸拉了起来。
我妻善逸还没从刚刚的恐惧中回过神,他双目紧闭,聆听着周围忽然消失的声音,这才慢慢睁开眼。
然而这一睁眼……
“嘶——!”
“怪物呀!!!”
他惊叫出声,瞳孔刹那缩成针尖大小,仿佛从继国缘一身上听见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地狱奏鸣曲。
那声音极端的沉重,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让他脸上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血色急剧褪去。
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那骤然逼近的,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都揉碎的危机感!
——这,就是死亡吗?
直至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份压力……
善逸本能地喊了一声救命。
然后。
心中的某根弦霎时崩断。
两眼一翻,便直挺挺倒地。
转瞬没了意识。
“……”
继国缘一陷入沉默。
……
两个时辰之后。
一间僻静的客房内。
我妻善逸悠悠转醒。
他的记忆停留在看见继国缘一,听见他体内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那一瞬间。
“呼呼!”
他猛地起身,仓促地呼吸着,发白的脸色浸出大量汗水。
等到呼吸平复一些,他小心掀开被褥,慢慢环视四周。
尽管是未曾见过的房间。
却没有听见半点令自己不安的声音……
——很好!
——安全!
拍了拍胸脯。
“只是一场梦啊!”
他长舒口气。
然而下一瞬间。
“嘶!”
手掌不小心碰到了乌青的脸颊,产生的剧烈痛楚,令我妻善逸不禁咧嘴吸气。
他的思维顿时清醒。
想起。
自己暗恋的女孩。
丢失的房产。
欠下的债务。
一时间连想死的心都有。
“不是梦……”
“呜哇!”
眼眶微微发酸,泪水再一次浮现眼底。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纱织子!”
砰!
“别吵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持杖走了进来。
他打断了我妻善逸的哭喊。
“啊……”
我妻善逸凝噎着,寻声看去。
只见。
老人的头顶没有多少头发,脸上的疤痕让他有些不怒自威。
桑岛慈悟郎站在榻榻米上,盯着动不动就嚎啕大哭的我妻善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孩子……
咚!
榻榻米被贯穿。
“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快点给老夫站起来!”
“你的债务老夫已经替你还了。”
“现在、立刻、马上,随我来,向继国先生道歉!”
“真是不像话!人家救了你,你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他是怪物……”
“若不是看你天资尚可,老夫才懒得管你!”
“……”
“管我?”我妻善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遵循着本能,问道:
“老爷爷,你是谁呀。”
……
……
“别,别打!”
“老爷爷,我知道错了!”
数分钟后,另一间房间。
我妻善逸被桑岛慈悟郎手握拐杖追得抱头鼠窜。
“逆徒!”
“叫我师傅!”
一声呵斥后。
咚。
桑岛慈悟郎提着脑袋上肿了一个包的我妻善逸来到继国缘一面前。
强行拉着他,向着继国缘一道了一声歉。
继国缘一正坐在屋子的一个角落,聆听着二人的话语,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眉心微微蹙起。
“不必向我道歉。”
缘一抬起手掌。
“某种意义上,这个孩子并没有说错。”
“老人家。”
“放下他吧。”
“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
“这……”桑岛慈悟郎并不理解缘一话语中的意思。
在他看来,我妻善逸失礼至极。
几个土下座都不为过。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
那就暂时放过他吧。
桑岛慈悟郎呼出一口气。
看着手边,颤巍巍,将身体缩成一团的我妻善逸,有些恨其不争地说:
“你呀你,也不知道我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现在天色已晚,今天先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随我上山。”
“从明天起,你将正式成为我雷呼一脉的门徒,我势必会将你教导成一个合格的剑士!”
“做好准备吧,如果不想被人看不起的话!”
砰!
他摔门而走。
自己这个徒弟的胆子太小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看见继国缘一就害怕,但将他留在这里,应该能壮一壮他的胆子。
只可惜事与愿违。
察觉气氛出现变化。
我妻善逸慢慢将脑袋从蜷缩的膝盖里拔了出来。
他浓黑,宛如玉石铸就的眸子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然后。
与继国缘一四目相对。
气氛一瞬间凝固。
“啊!”
“诶……”
一声惊呼后,他忽然发现缘一体内的声音没有了,这令他万分不理解。
桑岛慈悟郎听见声音闯了进来。
“笨蛋!”
发现只是一场乌龙,他敲了敲我妻善逸的头表示不要大惊小怪。
他老人家还不想半夜里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