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大声咳嗽,众人顿时明白,老实坐在原位,等着局长发言。
满意的看了一眼,转过身对雪娜说:“远道而来,累了吧,等开完会之后好好去纽约逛一下,你卓宁婶婶身体还好吗?”
:“多谢罗丁叔叔关心,婶婶她身体好得不得了,前天还去爬山了呢。”{罗丁是弗雷德的爱称}
:“那就好,她这个人就是爱逞强,你也赶紧入座吧,会议要开始了。”
雪娜迈着欢快的脚步,一蹦一跳的找到了座位,好巧不巧,旁边就是德雷克,对于这位警界新星她在英国时也有所耳闻。
一旁的德雷克大气都不敢喘,局促不安的手不停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来转移注意,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一旁的雪娜,那银色的龙角,让他心里不时涌起触摸的冲动。
:“关于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题,是芝加哥警察局发来的关于跨国运输文物的重大案件,这次案件州长异常重视,失窃的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一件重要展品,这不仅关系到国家安全,实话和你们说,这次被盗的展品将关系到未来两个国家之间和平与否,我们必须完美地解决这次的事件!”
:“局长,这次被盗的展品什么来头,关系到两个国家之间的和平与否,太夸张了吧。“布恩诧异地问道。
:“关于被盗文物我不会透露一个字,因为连我也不知道,只是上头下了死命令,我也只能照他们的话说,顺便透露一点,这次跨国任务的等级为【S】。”
全场一阵哗然,他们当然知道‘S’代表着什么,较为冷静的只有德雷克,因为五年前他就完成过一起‘S’级任务,那是一起关于恐怖分子袭击政府要员的重大案件,初出茅庐的德雷克也是凭借那案件一战成名,此刻又听到同等级的案件,内心也慢慢躁动起来。
:“安静,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我们纽约这边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这次的行动就由德雷克和雪娜两个人全权负责,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在座的众人异口同声,他们真心为雪娜和德雷克感到开心,在这每天见惯生离死别的警察局,珍贵的家人情也是众人宝贵的财富,他们发自内心的爱着警局这个大家庭。
:“好,散会,每个人回去各自的岗位,雪娜和德雷克跟我来办公室,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
众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会议室,布恩与霍克走之前还拍了拍德雷克的肩膀,眼神充满着鼓励,德雷克则回以坚定的目光。
最后走的是德雷克和雪娜两人,德雷克走在前面,尽量不去看雪娜,那若隐若现的龙角实在是勾人心魄,雪娜却不以为然,踏着欢快的脚步,嘴里哼着英国的乡间民谣,充满着青春与活力。
其实德雷克与雪娜相差不过三岁,状态却是天差地别,二十五岁的德雷克感觉已经步入老年生活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德雷克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了雪娜的头,手指触摸到龙角的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席卷全身,好舒服啊,德雷克在心里默念。
被摸得雪娜则是一阵尖叫,引得周围的人都放下工作,投来好奇的目光,德雷克连忙推着她进了弗雷德的办公室,众人这才收回目光,但仍免不了一顿调侃。
被推着走的雪娜俏脸通红,碍于弗雷德在场才没有发作,更惊讶于德雷克看得到自己的秘密。
:“坐吧,这次叫你们来呢,是交代一下案件的一些行动内容,雪娜你脸很红,怎么了?”
:“没事,罗丁叔叔,只是有点紧张,没关系的。”雪娜在说话时,眼神一直恨恨地盯着德雷克,磨着小虎牙,脸上带有一丝受欺负的委屈。
一旁的德雷克却是满不在乎地啃着指甲,还轻车熟路地准备好了饮品,面带笑意的请雪娜喝,全然没看到对方愤恨的眼神。
弗雷德却是罕见的露出了笑容,他清楚的知道雪娜从小就因为古怪的性格不常与人说话,此次来到纽约,却能这么快与大家搞好关系,想必卓宁也会高兴的吧。
:“好了,说点正事,这次行动目的地是中国BJ,你们这几天回去好好查一些资料,比如BJ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有趣的景点,到了长城一定要拍个视频给我,等退休后我和你卓宁婶婶一起去爬一次。难得去一次中国,好好的玩上几天,任务别有太大压力,交给德雷克就行,走吧,对了,先去一趟大都会了解一些情况,雪娜她刚来,你给我好好保护她!”
:“yes,sir!”德雷克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手势。
二人走出办公室,雪娜仍愤愤的看着自己,想到自己先前的粗俗之举,德雷克也不禁有些愧疚,便小声的向雪娜道了个歉,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雪娜猝不及防,但对于德雷克为何能看到自己的龙角,她也是十分好奇,出于好面子雪娜没有开口。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向了办公室,巧的是,雪娜的办公桌被摆在德雷克的办公室里,这意味着两人要在同一空间里共同工作。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德雷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提出主动搬出去,雪娜却拒绝了这个提议,这搞得德雷克很疑惑。
:“你给我进来。”雪娜拉着德雷克进了办公室,强硬的要求他坐在位子上。
雪娜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温柔抚摸着德雷克棱角分明的脸庞,语气却冰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能看到我的角,就连我的家人都不知情!”
德雷克正思考着要不要把撒旦的事告诉她,布恩与霍克这两活宝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嘴上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倒是雪娜听懂了他们的胡话,将车钥匙交给德雷克,自己先一步去车上等待。
快步跟上雪娜,德雷克却无法把撒旦的事如实相告,只好沉默着,雪娜看出了他的心事,也就没有逼着德雷克说出来,毕竟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秘密,尊重他人是雪娜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夜晚的曼哈顿弥漫着彩虹般的美感,每一个游荡在纽约的孤独灵魂都渴望有一个安身之所,在这个欲望的大都市里,像德雷克这般人,倒显得不解风情了。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坐落在第五大道的82号大街,是一个艺术气息相当浓郁的地方,不少国外学者不远万里前来,只为一瞥馆里那盛世惊鸿。
站在大都会门口,德雷克无聊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满脸的不感兴趣,倒是一旁的雪娜显得异常兴奋,迫不及待地要冲进去,大有一股要把博物馆掀翻的气势,德雷克连忙拉住了她,提醒她注意身上穿着的警服,这才让她稍稍安静下来。
向前台出示了证件,表明了来意后,前台热情的招待了二人,片刻后,管理人娜丽莎匆匆赶来,向德雷克二人表达了迟来的歉意。
三人边走边聊,对于案件失窃的过程,娜丽莎描述的绘声绘色,但一聊到关于失窃的是哪件展品时,她却三缄其口,始终不肯透露,找一些别的话题带过,这让德雷克很是疑惑。
雪娜则是一如既往的乐天派,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工作,矫健的身躯穿梭于各个展品之间,充分展现了她那傲人的身材,还不时向德雷克勾勾手指,吐吐舌头,古灵精怪的性格一览无余。
:“娜丽莎小姐,关于这次被盗的展品,劫匪既然可以悄无声息的带走,是不是说明他是个很熟悉馆内结构的人,或者说馆内有他的同伙,希望你可以如实交代,这对我们的工作会有很大帮助。”
:“警察先生,关于劫匪的情况,能交代的我已经交代完了,至于劫匪,很抱歉,我不知道。”
:“是吗,谢谢配合。”
德雷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刚好指向十点,打了个哈欠,准备招呼雪娜收工,一旁的娜丽莎却忽然消失不见,这让德雷克瞬间警觉起来,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转眼消失,若非他昨天遇见了撒旦,怕也会被吓一跳。
雪娜不觉间回到了德雷克身边,神情有些惊恐,身躯还在微微颤抖,嘴角哆嗦的问道:“娜丽莎小姐的尸体躺在那边,好恐怖!”
看着身边这个新手,德雷克将她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恐惧,作为一名警察,曾几何时他也曾如雪娜般,不一样的是他只有自己。
感受着德雷克的温暖,雪娜恐惧的心情渐渐缓和了下来,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她偷偷打量着怀抱中的男人,一丝异样的情感划过心头,忍不住抱的更紧,勒得德雷克都有些喘不过气,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姑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砰!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在馆内响起,不知何时,馆内变得鸦雀无声,让德雷克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墙上的时针此刻竟指向十二,也就是说一个拥抱的功夫时间却过去了两个小时,雪娜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现象,挣脱了怀抱,拉着德雷克向博物馆深处跑去。
咚~咚~咚,又是一阵重物敲击声响起,德雷克认出那是馆内报时的大钟,过了十二点便会准时响起,看来时钟没出问题,时间是真的过去了两个小时。
跑了约十五分钟,二人停下了脚步,前面是展馆的尽头,德雷克疑惑的看着雪娜,不明白她的用意,雪娜却是狡黠的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在里面倒出一些小工具,对着铁门,认真的破解了起来。
德雷克也没有闲着,时刻注意着周围,有一丝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哪怕是一些潜在的危险都逃不过他的直觉。
一丝异样的感觉在身后浮现,回身望去,一副画引起了德雷克的注意,那是日本画家葛饰北斋创作的一幅彩色浮世绘,名字叫【神奈川冲浪里】,该画描绘了在神奈川附近的海域,充斥着汹涌澎湃的海浪,浪里有三只奋进的船只,英勇的船员们正为了生存而与大自然进行着一场生死搏斗,该画表达了人们对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精神的讴歌。
画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注视着这幅画时,德雷克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画里有一些东西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是得知妈妈死亡时那股绝望的无力感,对,就是绝望!画里的三条船或许并非是为了前进而坚持,或许他们已经绝望,那高耸的浪花已经击垮了他们的意志,只留下本能在划着船。
雪娜那边也成功破解了门,正兴奋地让德雷克过来一起把门打开。
他没有动,而是示意雪娜远离那扇门,在那扇门的背后,一股比画中恐怖百倍的绝望气息在蔓延,那扇门是个隔离带,一旦越过去,潜藏在黑暗中的存在就会出手,它们没有感情,却有着令人绝望的力量,雪娜若是走进去,肯定会像娜丽莎一样惨死。
毫不犹豫,德雷克飞奔而去,抱起雪娜远离那扇门,但他判断错了,那扇门确实可以阻挡,但那是门被破解之前,现在,门只是一个摆设。
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二人,德雷克紧紧的抱着雪娜,哪怕有任何危险,他都会冲在最前面,为雪娜赢得逃跑的机会,他不想再让母亲的悲剧上演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雪娜当作亲人。
大门缓缓开启,里面黑暗可怖,不时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听的人头皮发麻,等到整个身子没入后,一道清秀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诅咒开启,擅入者开启罪之神罚。”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德雷克与雪娜失去了意识,周围只剩下那道男声在回响,有时低沉,有时高昂,最终变为妩媚。
不知过了多久,逐渐恢复意识的德雷克缓缓睁开了双眼,雪娜在自己怀里,依旧在昏迷,手却牢牢地抓着自己,不肯放开,笑了笑,他抱起她,观察着眼前的环境。
这是一间年久失修的老教堂,天花板在不停的滴着水,滴滴答答构成了奇妙的乐谱,四周的窗户也破烂不堪,强风卷着落叶,不断地朝玻璃猛击,窗外不时闪过白光,轰鸣的雷声肆虐着大地。
忏悔室在德雷克的左手边,但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头顶的吊灯忽明忽灭,摇摇欲坠。
跟撒旦一样,是把意识传到别的地方,但跟撒旦比起来,这个场景太低级了。
:“出来吧,这拙劣的把戏,该现身了,娜丽莎!”黑夜中一道人影缓缓浮现,若仔细看,人影是从墙中剥离下来。
:“你怎么发现是我的,这不可能,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
:“确实,你毫无破绽。”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没认出来,我只是把怀疑对象全部说一遍,很不巧,你是第一个。”
:“·······”
:“快点把我们传回去,你是撒旦派来的帮手吧,直接说不就行了,非要搞得这么复杂,快点传回去,我要回家睡觉,明天还得上班。”
:“·············”
光芒一闪,三人又回到了博物馆,如之前一样,时针指向了十。
雪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嗔怪着问道:“你之前干嘛,二话不说就过来抱我,告诉你,本姑娘这辈子还没被别的男人抱过,爸爸除外,你必须对我负责。”
无语,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德雷克从未如此无语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你要我怎么负责,总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吧,雪娜大人!”
:“呸,想得美,嗯,我想想,对了,我要知道你的外号,小时候的。”
:“··············”
:“快点说嘛,你不会要不认账吧,小心我去罗丁叔叔面前说你欺负我,他可是很宠我的。”
:“好好好,服了你了,小时候只有我妈妈这么叫过我,你过来我悄悄和你说。”
雪娜一脸兴奋的把耳朵凑过去,头上却感到一阵瘙痒,抬头一看,德雷克的手正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角,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正想发作,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气意烟消云散,一抹坏笑浮上嘴角。
:“走了,回家睡觉,困死我了,娜丽莎,剩下的事打电话给我,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你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男人,难怪撒旦大人会选上你。”
:“为什么雪娜好像感受不到你的存在,连你假死的事都不记得了。”
:“身为撒旦大人的信徒,抹除他人的记忆不算难事,当然,只能抹除很短一段时间。”
:“真是让人恼火的能力,懒得和你们多说,雪娜走了,不想睡觉了!”
:“最后再送你一句话,撒旦大人给你的那枚木牌很重要,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这次的中国行,绝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别轻易死了,少年。”
回应这句话的是两道年轻的背影,犹如两个时代的交替,令人动容。
回去路上是雪娜开车,尽管对路不熟,但在导航的指引下还是安全到家,德雷克则在副座上沉沉睡去,他太累了,该好好的睡一觉。
:“晚安,我的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