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情急转直下，叶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愣神的看着柳芹。
送姑娘前也得先问问人收不收吧？叶明不禁在心中腹诽。
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晚上忽然走近自己房间说了这么一句话，叶明不用想都知道背后必定有诈。不过这看上去也不是柳芹自己的主意，人家姑娘把自己送上门来还被赶出去也确实伤人，叶明琢磨一会，笑道：“随意发落？”
柳芹低着头没有答话，只是轻轻一点。
叶明见状，道：“去床上躺好。”
柳芹闻言浑身一颤，不过早在进房前她便先做了心理准备，此时仍是依言乖乖走到床缘，心中纠结的缓缓褪下外袍。
“不用脱了，做做动作便可。”
忽然，叶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别出声。”
柳芹疑惑的转头看着叶明，就见他笑道：“这是传音，旁人听不见的。”
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他也只能将计就计，道：“未免周围有人监视，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见谅。”
柳芹本想点头，想起这话又不敢点了，虽然叶明没有必要骗她，她还是怕得手脚发凉，依言上了床。
叶明见状后走到床缘坐下，放出神识，心道：以周围这些人的修为，这么近的距离应该探不清虚实了。
他转身看着柳芹，传音道：“柳姑娘，接下来在下问你的话，你只需要点头、摇头或比出数字即可，若答案你不知道，便搔搔脸。”
柳芹闻言，心中也安心几分，微微点了下头。
考虑到可能有人监视，如此一来反而更稳妥些？倒是塞翁失马。叶明暗暗好笑，问道：“柳原可是吞天门的人？”
柳芹微微点头。
果真如此。叶明微微皱眉，继续问道：“这次委托是吞天门交代的？”
柳芹又点了下头。
“吞天门有几位化神境？”
柳芹搔了搔脸。
“吞天门在柳家村有几位化神境？”
柳芹又搔了搔脸。
“柳家有几位婴境以上的人？”
柳芹还是搔了搔脸。
“你知不知道吞天门占领柳家村是为了做什么？”
柳芹依旧搔了搔脸。
“……你知不知道吞天门为什么要让我和村民一同去做苦力？”
柳芹也有些不好意思，羞得满脸通红。
可她终究还是搔了搔脸。
叶明无奈的一拍额头。
姑娘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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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谢文絮站在某块空无一物的悬浮巨石上，看着远方高台。
高台离这儿有段距离，中间又有许多飞石挡着，从此处自然看不见。
但她很清楚，那儿一定有位男子站着，看着天上那道裂缝。
“天心。”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苍老而沙哑的叫唤。
谢文絮回眸，却不称道号，道：“吕大哥。”
上水道人吕子由上前，咧嘴一笑，道：“心情不好？”
谢文絮没有答话，又转回眸子。
明知故问。
吕子由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你再不走，清源就要来了。”
谢文絮只是轻轻一叹，道：“他总是要来的。”
“吕大哥，你呢？”
她还是看着远方那个石台。”
“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不能叫你吕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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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子由上前走到谢文絮身旁，叹了口气，道：“无奈我们偏偏是九个人，又偏偏只有你不一样。”
谢文絮没有转头，幽幽道：“你不是和我一样吗？”
吕子由转头看着谢文絮，莞尔一笑。
这不也是明知故问？
吕子由笑道：“前些日子，我向盟主自请过去蜃云了。”
谢文絮当然知道此事，也知道吕子由在说什么。
都说他们是九天之上的仙人，然而又有谁能断绝尘缘？
哪怕他们已经在这儿待了百余年，也终究在下面生活了几十年，师门之恩、同族之情，岂是说断就断的？
只有她不一样。
他们九个人里，只有她是散修。
谢文絮看着远方石台，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还有一位站在那儿？”
吕子由一声笑叹，道：“我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明白盟主在看什么。”
“还是不明白，盟主为何总看着那道裂缝，却不回头看看天下苍生？”
“上水。”
谢文絮的声音有些冷。
“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看着掉头飞回宫阙里的谢文絮，感应着飞回九天之上的同僚，吕子由勾起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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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只见柳芹把自己搔的满脸通红，还抓着被子把脸埋了起来。
他总算得出结论——柳家已经完全被吞天门控制了，而后吞天门发布委托，派她和借了柳原名字的吞天门人过来迎接，要让委托人留下来并混入村民前往对方据点。
除此之外，柳芹什么也不知道。
派这么一个姑娘过来办事，叶明都不知要赞吞天门有先见之明，知道这姑娘出卖了也说不出情报，还是要骂吞天门傻得不行，这姑娘打都不用打就全招了。
见叶明不再问话，坐在床缘一语不发，柳芹还以为他生气了，怯生生道：“对、对不起，奴家没什么见识，什么都不知道……”
叶明叹了口气，问道：“姑娘不必介怀。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委托是假的，柳家是不是无力支付一百万灵石的报酬？”
柳芹先是点头，后来想了想，还是搔了搔脸。
叶明见状哑然失笑，站起身来，心道：这姑娘还真够单纯，该能和莉卡当对好姐妹。
见叶明起身要走，柳芹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来，道：“叶、叶少侠？”
叶明转身，笑道：“柳姑娘，在下和莉卡是杀手，可不是什么善人。”
柳芹这才知道自己太诚实了。对方是收钱办事的，自己都说了柳家付不出报酬，那他们当然没有任何理由要留在这里卖命。
“叶少侠！”她连忙下床，奔上前抓着叶明衣袖，道：“叶少、不、主子，请您稍等！”
叶明用真元轻轻弹开柳芹的手，转身道：“柳姑娘放心，柳家村一事，在下会托人转告令妹。”
却见柳芹一把跪在地上，道：“柳家的藏宝室尚未被吞天门寻到，还有之前被吞天门搜走的东西，如果少侠救了柳家，一定可以付出报酬的，请主子相信奴婢！”
下了严令要留住我吗？所以才送美人上门？叶明早从柳芹的反应中得知，柳芹是真的对修士一无所知，也半点不觉得他们有能力灭了吞天门。
叶明摇了摇头，将柳芹扶起，好笑道：“柳姑娘，你知道一百万灵石有多少吗？”
柳芹一愣，低着头道：“奴、奴婢知道，好多好多的，但、但是柳家很有钱的……”
叶明对于柳芹这样一辈子生活在村里的姑娘可真服了，货真价实的与世隔绝。其实若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别说她，这村里的人都要过得比外头幸福，倒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如此一来，却也可能另有收获。叶明想了想，问道：“藏宝室里头都是些什么样的东西？”
柳芹头又更低了些，怯生生道：“奴、奴婢不知道，但、但都是些会发光的东西，爹爹带奴婢看过，很漂亮的……”
会发光的东西……如果是灵气满溢的天地材宝，那一样就抵百万灵石了，真服了这柳家，柳师妹回家时怎么没和他们说？叶明不禁胡思乱想着，心道：不过这也不奇怪，若一切平安，柳家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用不着大富大贵。
都大老远来了这一趟，叶明也不想无功而返，确认道：“柳姑娘，在下明白你的难处，却也不是这么好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