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境界不够，叶明也只能汗颜地接受这个事实。
不料叶明正要闭目养神，等待仙将他的身子治好，却听身旁唐千忽道：“对了，叶明，刚才切磋时，你是不是觉得整个人不一样了？”
叶明闻言一惊，这才想起方才对决时那股奇怪的违和感，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表情不对。”唐千咧嘴笑道：“我最早在化神中期才这样，你早我不少。”
听见这话，叶明奇道：“你也曾经这样过？”
唐千点点头，笑道：“对啊，很痛快吧？不过我怕你沉迷在那个状态里，先帮你退出来了，省得之后怎么使剑都不对，成了心魔。”
没想到这一说，叶明更惊讶，摇头道：“痛快？没有，我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违和感，好像身体哪儿不对劲似的，却又说不上来。”
唐千闻言，环着胸，瞪大双眼瞧着叶明，同样惊讶，道：“不是很痛快，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舒畅？”
叶明又是摇头，道：“半点没有，只觉得很怪。”
“是吗？”唐千抬头想了想，道：“虽然有点怪，不过原因应该是一样的。”
叶明赶紧道：“那是为什么？”他越想越毛，都怀疑到之前那群魂修身上了。
所幸唐千虽是个粗人，毕竟是大乘境强者，论剑论修仙他都是宗师级别的，随即道：“哦，这跟刚才提的‘道’有关，就是……”
“哦，这跟刚才提的‘道’有关，就是一种很特别的状态。”唐千环着胸，解释道：“刚才说了，以前不叫修仙叫修道，咱们剑修，修的当然就是剑道。”
说到这儿，唐千抓了抓头，道：“道是什么不好解释，反正你先别管，你那种状态，叫做‘合道’，是合体初期才能掌握的本领。”
叶明听见这话，不禁奇道：“合体初期？”
唐千点点头，本要继续解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看着仙，道：“仙，你给叶明小子简单说说合体境吧。”
玄天宗被灭时，叶明不过金丹，自然不会好高骛远地去了解合体境是怎么回事，此时闻言转过眼神，洗耳恭听。
由于被要求“简单”说说，仙愣了下，略作思索，这才道：“合体者，始闻道，而道体相合，故曰合体。”
好在叶明学识够，这番话还能听懂。
简单来说，人修至合体境开始，便能隐隐感受到所谓的“道”，并试着融于其中，增进修为。也因此，合于道而真正打通周身孔窍的合体境强者，才能输出足够的真元以踏空而行。
随着境界增长，修士对道的体悟越来越深，最后与道相合、一切圆满，才能踏出下一步，大乘。
当然，究竟道是什么，叶明最早也得等到自己晋入合体境才能知晓。
唐千见叶明一双眸子又转了回来，笑道：“总之啊，什么东西都有道，我有，你有，我的鲲鹏也有，哪怕是你现在躺的床，我坐的长凳，也都有。”
叶明闻言点了点头，唐千则转头看着一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你跟希洛也有。”
“嘻嘻。”莉卡笑了笑，低头继续逗猫去了。
叶明见状暗暗好笑，看唐千转回头来，问道：“那‘合道’又是怎么回事？”
唐千虽是剑道天才，要他解释却不容易，他想了半晌，才道：“刚刚说啦，啥都有道，你有，你的玄天剑也有。我们剑修修的是剑道，你的剑道，就是你和玄天剑的道，你要拿我的鲲鹏，那就不一样了。”
叶明闻言不禁问道：“那我换件衣服呢？”
唐千摇了摇头，道：“没灵性的不会变，而且你是剑修又不是衣修，有啥关系？”
见叶明点头，唐千继续解释道：“合道就是你和你的剑道合在一块啦，顺道而行，自然畅通无阻。”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切磋我们还能打，但这回你没办法，因为我这次合道了。”唐千耸耸肩，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也合道了。”
叶明勾了勾嘴角，还过一抹苦笑，这才问道：“照你这样说，顺道而行畅通无阻，为什么我会觉得违和、奇怪？”
这唐千倒是早有想法，随即答道：“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第一个是你合错道了，这不是你的剑道，所以你会觉得奇怪。”
说到这儿，唐千两手一摊，道：“不过我大乘了都合不了别人的道，就算误打误撞也不至于，所以应该是第二种。”
叶明专注地看着唐千，但看似澄澈的眸子，其实眼底掠过几丝慌张。
他其实已经猜到唐千会说什么了。
“……那就是，你打从心底不认可自己的道。”
－－
隔日清晨。
青州，岱临县，岱水剑派。
六名弟子早早就被“师父”叫到练武场集合，因为“掌门”有要事宣告。
沈沂晴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看着六名年轻有为、神采奕奕的弟子，很是满意。
走了两趟，她才轻启朱唇，道：“昨日深夜，有一位侠士来访。”
她一面说，一面看着众弟子的神情，有人凝神倾听、有人神色惊奇，也有人两者皆是。
她没有多言，只是继续道：“此人赠了我两口宝剑，便是这两柄。”语毕，她正巧走到特地搬出来的桌子旁，伸掌一推，将其推到六人面前。
六人看着平移而至的桌子均是不闪不避，甚至眼睛眨也没眨，对掌门十分信任。
桌子果然在六人身前停下，沈沂晴笑道：“你们六个尽管试剑。”
六人家贫，门派也尚不富有，他们腰间配的长剑别说和大门派弟子相比，就是他们的练习用剑都比六人高级。
身为剑修，谁不向往一口宝剑，此时宝剑当前，师父又放话了，自然是争先恐后，抢着试剑。
很快的女孩们占了上风，先抢了一口剑，两人轮着使。男孩们就比较惨了，还得四人轮着试。
沈沂晴见状暗暗好笑，道：“子安，你过去和巧儿、芊芊排队。”却是陆子安不和同门相争，自己排在最后头，沈沂晴索性把他叫去另一边。
墨芊芊和孙巧儿当然不想要多一个人来试，无奈师父发话了，也只得乖乖依言行事。
面对两位姑娘不友善的视线，陆子安也只能苦笑，偷偷瞄师父一眼，就见师父微微侧着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半点儿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遇师不淑，他也只能轻叹口气，过去排队。
沈沂晴便这么看着，无论试剑的、排队的，全都看在眼里。
这是新岱水剑派的第一批弟子，未来每个人都得摆在适当的位置上，去照顾、管理其他师弟师妹。
相比于姊姊沈沂晴的审视，作为门派灵修的沈沂香可没这么轻松。她专注地看着场间弟子，就怕这舞刀弄剑的，不小心有人受了伤。
沈沂晴看了一会，走到妹妹身边，笑道：“我说老妹啊，你也别这么紧张，出事了会喊你的。”
沈沂香白了姊姊一眼，道：“我是执生长老，负责维护弟子安全。”
沈沂晴戳了戳妹妹的脑袋，道：“你傻啦，他们试剑不带真元，没事的。”
这掌门当的……沈沂香瞪了下姊姊，道：“他们还没元婴，很危险的，你这当师父的还真放心。”
“这是信任。”沈沂晴负着手，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