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帘月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左腾云,左腾云也偷眼瞄着花帘月,装作不认识。
左腾云的身边还有个熟悉的面容,是左腾云的徒弟,神偷鬼剃头,当日这鬼剃头是个高买,到海上银庒去偷东西,用一张剪过的鞋底,偷了王小呆的手机,偷了店里的珠宝,又憋着去蟹黄汤包店偷花帘月,反被花帘月偷了个精光,认栽之后,花帘月没要他手指,让他从此淡出小绺门江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家伙确实销声匿迹了,江湖上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花帘月以为他洗心革面,再也不偷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在了左腾云的身边。
他是左腾云的徒弟,曾经为了学左腾云的手艺,不惜故意犯罪,进入监狱,在监狱里伺候了左腾云好几年,终于学的了真传。
鬼剃头的再一次出现,意在告诉江湖同门们,他不再承认载在花帘月手下了,这是对花帘月的公然叫板,仰仗他师父的手段,来者不善。
但花帘月并不想现在招惹他们,他们也没敢轻举妄动,大家的目光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除了这师徒两个,其他人花帘月都不认识,这些人也不认识花帘月。花帘月虽然传习了谢老鳖这一脉绝学,但毕竟不是个偷东西的贼,和小绺门的人来往甚少。互相不认识再正常不过。
陆晨也举目观察饭店里的情况,一眼就瞅见了左腾云,左腾云端着个酒杯在喝酒,陆晨也注意到了神偷鬼剃头,这师徒两个和另外三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面前一盘子菜已经吃的精光,连点油水都没剩下。
其他人的面前也差不多少,三五个人守着一两盘子菜,都已经吃到见底了,倒不是这些人穷,吃饭节俭,而是店老板实在忙不过来,他自打开店一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同时坐在店里。
王暖暖给花帘月介绍说:你是吃过见过的人,还别小看这家小店,做的菜那是真地道,我爸爸说这是老年间的做法,用的火不是煤气灶,这破地方,估计也没有送煤气的,用的是煤火加风箱,火硬,炒出来的菜香,而且还不放味精,全是自己吊的汤调味,这厨师,窝屈在这里可惜了。
郝瘸子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管做什么,大凡技术好的人,都不擅于人情世故,他们不屑于做那些没用的,所以一辈子都顺当不了,空有一身本领,怀才不遇,老死于奴隶人之手,就比如我吧,这么大的才干,至今还没出人头地……
秋飞白打趣道:你这种人还不擅于人情世故?都老奸巨猾了!用现在流行的词说,你这属于社交牛逼症。
几个人正说着闲话,老板端着一盘菜忽然从厨下走出来,满头是汗,神色焦急,恨不能变成个三头六臂的哪吒,同时做三个人的工作。
他炒了一个尖椒豆腐,放在一张桌子上,那些人早就饿坏了,菜一上桌,七八双筷子同时下盘,都是小绺门的高手,手法比一般人快的多,老板刚用肩头毛巾擦了一把汗,就见菜已经去了一大半。
陆晨打量了一下店老板,只见他四十上下年纪,正中央的头发都秃了,只有两边还有一抹黑发,戴着个厚厚的黑框近视眼镜,汗珠子把眼镜片都打湿了,汗里的盐烧的眼疼,不时用毛巾连头带脸擦一遍。满脸络腮胡子,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看着挺高大。
虽然他忙的找不着北,但店里凭空多了六个人,他是知道的,赶紧疾步走到陆晨等人身边,见郝瘸子年龄最大,就问郝瘸子说:这位大哥,你要吃点什么?
郝瘸子道:什么快吃什么,快点上菜比什么都要紧,快饿死了,照你这上菜的速度,给大家伙都上完菜,怎么也得十点半了,我们可熬不到那个点儿。我们是六个人,你上六个菜就行,全要快的。
店老板陪着小心说:我可以给你们做点快的,要是实在太饿了,我后厨有火烧夹咸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们上几个,你们一边吃着一边等菜,怎么样?
没等郝瘸子说话,花帘月道:行,我们先吃着火烧夹咸菜,然后慢慢等你的菜。
店老板答应一句:好来,稍等。
说完疾步走进厨房,不一会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火烧来,里面夹着油滋滋的咸菜,那咸菜是放入鸡蛋粉条用荤油炒过的,火烧外酥里烫,热气腾腾,一看就很有食欲。
火烧一上桌,二傻子饿坏了,伸手就要去抓火烧夹咸菜,陆晨急忙拦住说:你等会,烫!
等着老板转身离开,陆晨压低声音问王暖暖说:为什么只给我们火烧吃,刚才没给你们吧?别的桌上也没有。
王暖暖道:没有,我们点完菜,他就走了,好长时间才来上菜,别的桌上也没上过火烧。
陆晨起了疑心,大家就先没动那火烧。
另一张桌子上的人,忽然叫住店老板说:我们等的时间更长,为什么不给我们上咸菜火烧?
店老板解释说:本来不准备拿咸菜火烧待客,这不实在忙不过来吗?你们要是想吃,我这就给你们上。
此话一出,所有桌上的人都嚷嚷着要咸菜火烧吃,店老板满脸堆笑答应着。
然后就钻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一大簸箩咸菜火烧来,每人一个,分发在桌上。
陆晨见所有桌上的人都上了火烧,这些人拿起火烧来大口吃着,还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夸这火烧好吃。
二傻子早已饥肠辘辘,可怜巴巴的看着陆晨,秋飞白用试毒的银针刺了刺火烧,见没毒,又拿出一个开妖方用的横物秤来,称了称也没毒,就对陆晨说:没事。
陆晨这才点点头,拿起火烧来吃着,第一口咬下去,这咸菜竟然咸鲜美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
二傻子一入口,觉得味美非常,两口就把火烧给吃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
吃完了火烧,垫了点底,大家便慢慢等着上菜,果如花帘月所言,这些名贼神偷凑在一起,没人急于切磋技艺,大家都老老实实,互相观察着对方。
等了一个多小时,店老板把菜端上来,果然味道都不错,吃完饭,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陆晨等人回到房车上,开到一个僻静所在,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想开车再回饭店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很大的乡间集市,房车太宽,不容易从集市上通过,反正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两天,大家决定先赶一赶集,也算是过节了。
花帘月没见过集市,感觉很新鲜,这瞅瞅那看看,不经意间一瞥,看见一个用纸箱子制作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专做羊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