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问花帘月说:六音盒是什么东西?
花帘月答道:六音盒是江湖中藏重宝的东西,这种盒子打不开,用千斤顶顶不开盒子壳,乙炔焊温度极高,用焊枪喷也无济于事,炸药炸不开,撬棍撬不动。
陆晨看着旁边还有个十分精致的盒子,精美的如同天外之物,问道:那你是怎么打开盒子的?
花帘月有些自豪的说道:得亏我是谢老鳖的徒孙,知道这盒子的开法,敲这盒子能敲出六个音高来,音高敲得对,这盒子就能打开,敲得不对,这盒子就打不开,一是需要有小绺门的学问,二是懂音律,要不然一辈子打不开,值得用六音盒藏的东西,都是惊天动地的东西。
陆晨听了佩服的点点头,打开了车上的氛围灯,看见驾驶室储物盒上面放着一个纸质笔记本。这就是六音盒所藏的东西了。
笔记本的外皮很有年代感,画着工农兵和知识分子四个人像,知识分子拿着显微镜,农民抱着麦穗,士兵抱着枪,环绕着拿着钢钎的炼钢工人,每个人物张力满满,工人肌肉夸张……
外皮下面写着百日会战留念。
看笔记本的样子,至少有三十年了,不过笔记本里所记的东西,未必是三十年前的。
陆晨拿起笔记本来,随便翻开,里面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内容,比如灵芳国:后唐龙辉殿安假山水一铺,沉香为山阜,蔷薇水、苏合油为江池,芩藿、丁香为林树,熏陆为城郭,黄紫檀为屋宇,白檀为人物,方围一丈三尺,城门小牌曰灵芳国,或云平蜀者得之。
又比如,百足蟹,善苑国出百足蟹,长九丈,四螯,煎为胶,谓之螯胶,胜凤喙胶也。
凤喙胶也就是鸾胶,又名续弦胶,弓弦断了都能用这胶续弦,黏合力超级强悍,陆晨知道这东西,说这百足蟹的螯胶胜过鸾胶,当为世间至宝。
这些笔记都是些博物之学。
陆晨又随便翻了几页,里面是些稀奇古怪的配方,制造异物的秘方,这是个很大的发现,随便挑出个秘方来,流向蜃楼海市,绝对能卖个好价钱,但卖出这种东西极其危险。
一来对暗三门影响巨大,这些异物的配方,都是苗东风压箱底的货,属于妖学,不是李小青的鸭掌怪能比的。
二者,江湖中忌露白,这个笔记本是苗东风毕生的心血,属于江湖重宝,藏有这个笔记本就等于怀揣和氏璧,怀璧者必遭人妒,所以不能露白。
这笔记本记载了重要的博物知识点和制作高能异物的方法,是苗东风的枕中书,毕生绝学都在里面。
陆晨翻着笔记本,回答着花帘月的话,说道:去一趟不打紧,我是怕朱明远已经出来了,正在满世界找咱们,万一找到郝瘸子他们几个怎么办?
花帘月道:郝哥不会傻到死守螃蟹沟的,只要带着傻哥早早离开螃蟹沟就什么事没有,再说了,咱们和他多大的仇呀?不过是没帮他去给分水独眼兽传信,现在他最要紧事是给分水独眼兽传信,不论传给方华还是传给兽体本尊,燃眉之急,他的对手是那个能飞羽杀人的神秘人,咱们在他看来,构不成什么威胁,你听我的,放心去就好。
陆晨顿觉花帘月说的很对,朱明远的目标确实不是己方,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顾不跌报那么点小仇。
陆晨转换话题问道:我来开吧,你伤还疼不是?
花帘月柔声道: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我让你晕了的,作为补偿,伺候你两天。
陆晨轻轻一笑,没说话,继续翻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在页眉的地方,用碳素笔随意写着一行字:六里头汪伯俊兄弟处有龙出,只收黄肯子,炒龙肝三斤肯子一盘,滋味甚美。
黄肯子就是黄金。
这一行字属于闲篇儿,并没有记入正文,属于猎奇尝鲜系列。
就这一行字,让花帘月认定汪伯俊兄弟二人就是分水独眼兽的龙肉供货商。
陆晨拿出手机来,搜了搜六里头在哪,发现是个小镇,属于城安市,距离临水有三百多公里,如果杨斌和老毛的龙肉是买来的,那一定是这个地方出的。毕竟只有三百多公里,卖龙肉不是卖牛肉的,卖牛肉三里地之间就有俩,龙肉的话莫说是三百公里,就是三千公里怕也只有这一份儿。
苗东风记载的这一行字太有用了,就笔记本信息的重要性来看,都是他不能分享的秘密,故而不存在用蒋干盗书之计的可能,这地方非常值得一去。
诚如花帘月所言,找到了分水独眼兽食物供应商,直接将杀分数独眼兽的日程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不过笔记本这一行字记载的太笼统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有可能是早年记下的,或者知道电话但没有记下,抑或者是知道汪伯俊住在哪里,只要看到名字就能想起来,只是记下这么个条目备忘。
总之,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号码。
一个乡镇,最少也得有十万八万的人,茫茫人海找这么弟兄两个比较难,花帘月很愁怎么找到这两人,对陆晨说:咱们得拿出一周的时间来找人,从不大不小的镇上找个人很难。
陆晨想了想说:六里头是山区,大范围属于农村地区,我是农村人,了解农村,像这种汪姓,一般都会聚居在一个村,顶多分散在三四个村子就不得了了,只要咱们打听出哪个村有姓汪的,点对点去村里找就会很快。
花帘月道:嗯,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很简单了。那一天也用不了啊。
陆晨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思路,到时候再看。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花帘月开着房车抵达六里头镇,和绝大部分镇子一样,只有一条主街,两边商铺稀稀落落,宾馆也就三四家,没有上星的酒店。
花帘月被一家骡肉包子店铺的霓虹灯所吸引,长这么大,十分之一时间靠包子活着,就没吃过骡肉包子,进门一看还是灌汤包,花帘月大喜过望,价格只要二十五一笼,这要是在临水没五十下不来。
两人连荤带素,点了好几笼,
骡肉汤包咬一口,鲜汁横流,凭花帘月这么多年吃饭经验,是真骡肉无疑,店家一看就是个老生意人,店面干净利落牌子老,花帘月问起这骡肉包子的渊源。
店主人说:早在一百年前,祖上是牲口经济,六里头有大集,祖上专在集上拉掮做经济,这一行很赚钱,但找不着媳妇,那年月找对象主要看人家,一说是做骡马经济的,就给人一种油头滑脑不本分的感觉,所以说不上老婆,祖上一怒之下不干了,专收病骡子老骡子,开了个汤包铺子,中间断过几十年,但子孙的手艺都还在,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又开到了现在。
两人听的津津有味,但没忘了正事,陆晨问老板说:你们六里头有姓汪的吗?
店主人说:姓汪的有啊,还是个大村呢,叫汪家庄,这个村就在喜鹊山下面,离镇上也就十几里地,不难找,喜鹊山上民宿很多,你们是来玩的是吧?
陆晨急忙点点头道:对,我们就是来玩的。
吃完包子,花帘月留了店家的电话,并小声对陆晨说:等闲下来,我就把这家店招到海上银庒去,在这里屈才了。
陆晨正想回答,花帘月手机响了,是郝瘸子打来的,让陆晨心口一紧,这时候打来电话,不是出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