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借着所有人都盯着会走体恤衫看的时候,他使了一招凤阳府术士门的造影之术,远远一看,潘龙仍站在原地,实际上只是一道虚影,真身早就在人们不注意的瞬间,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斑鸠湖的入口是凿出来的,虽然久经岁月,但两边石壁上仍留有斧斤凿刻痕迹,几百年的时间里,山体断面上方不断有巨石坠落,有的摔碎了,慢慢风化变成土丘,新落的巨石来不及风化变土丘,直愣愣的杵在那里。有很多躲藏之处。
造影之术看似玄妙非常,手法却异常简单,造影术的关键在于造影粉,造影粉的制作方法十分繁复,主料用的是一种蝴蝶翼下之粉,这种蝴蝶叫留影蝶,蝴蝶粉可以随形显色,落在什么东西上,就和什么东西一个颜色,有留影之效。
潘龙虽然脱了体恤衫,但就像魔术师换衣服一样,脱了一件,马上就会有另一件,身上还有很多小机关,他触动小机关往自己身上喷了造影粉,然后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如此一来,在强光的照耀下,造影粉形成了潘龙的虚像,漂浮在空中,
就在王暖暖一木仓打中潘龙虚影的同时,暗三所其他人也没闲着,有人瞄准了潘龙,有人瞄准了李志全。
李志全虽然全程没有说话,但知道危险将至,嗖的一猫腰,也躲在了巨石下面,不过他和潘龙躲的方向不同,潘龙躲在巨石的东面,暗三所的人和潘龙之间被巨石严严实实的挡住。
但李志全躲在巨石的西面,完全暴露在暗三所的火力之下,他像只刺猬一样,头和脸都蜷缩在巨石和石壁之间的缝隙里,后背正冲着暗三所的人,子弹嗖嗖的打来,打到他那厚厚的棉袄和狗皮帽子上,却连个白点都没有留下,原来这厚厚的棉袄竟是防弹的。
这种宝衣在暗三门里不算稀奇。
暗三所集中火力,打了百十发子弹,打的巨石突突突的冒白烟,但潘龙和李志全没有受一点伤。
这时,体恤炸了,电瓶也跟着炸了,火花四溅。
爆炸一闭眼的瞬间,王暖暖就感觉到有人要夺她的木仓,而且力度极大,她猝不及防,手中的木仓脱手而飞,嗖的一声飞到了T恤爆炸的地方。
不但王暖暖如此, 所有人手中的木仓都被一股大力拖拽,全部带脱手而飞,撞向体恤爆炸的中心点,不但是木仓,所有铁质物品都飞向爆炸点。
子弹、罐头盒、身上的纽扣……只要是铁制品都往爆炸点飞。
那是地磁珠爆炸产生的威力,那珠子虽然爆炸了,但珠子中间的硬核并不爆炸,此时电磁感克,能将周围一定范围内所有铁器都吸过来。
手中的武器吸过去也就罢了,关键是腰带上的铁质卡子也有强大的吸力,有几个男警死死的抱着柱子,但依然挡不住那股强大的吸力,这些人不得已只好揭开腰带,那腰带像蛇一样滑出身体,急速飞向爆炸中心点。
几个女警也很尴尬,内衣里也有铁环和铁扣,被强大的引力吸引,大有把她们吸过去的架势,她们或是紧靠残墙,或是抱着柱子,一个个惊叫连连,又没有别的办法,好在有男同事帮忙,连拖带拽,将她们拖远,离爆炸点一定距离之后,虽然仍能感觉到吸引铁器的力量,但不至于把整个人都拖走。
原来这地磁珠爆炸之后,能聚铁。
那些木仓因为撞去的速度很快,都撞坏了,T恤爆炸点形成了一个以木仓为主体的铁球,那些木仓扭曲在一起,像是泥球上布满了蜿蜒的蚯蚓一样,这铁球悬浮在空中,并高速转动,嗡嗡作响。
暗三所的人吓坏了,一起挤到房子的最边角处,堵住身上有铁器的女同事,确保她们不被吸走、
就这样,李志全还没有出面,潘龙仅仅抓了几把枯草填了一个T恤,已经把暗三所的武装力量给瓦解了。
现场全黑了,郝瘸子的汗珠子掉落在地上,又砸了几个小坑,大家听着爆炸点那个铁球嗡嗡的转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郝瘸子悄声说道:用水破灭篝火,走!这仗咱们打不了。
陆晨听了,也小声道:早不走晚不走,这时候走什么意思?三百万你不挣了?
郝瘸子压低声音道:有命挣钱,没命花,这钱挣来有什么用?
秋飞白道:刚才劝我们不要害怕的是你,说凤阳府术士都是骗人的,不用担心,现在要走也是你,你到底有没有准主意?
郝瘸子低声说道:刚才我安慰你们,是因为王暖暖他们的人手里还有三十多杆木仓,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有那三十多条火苗子在旁边,我心里有底,这会儿老出虚汗。
花帘月没有说话,仔细观察着巨石两侧的两个敌人。
陆晨摆一摆手说:先别说了,事已至此,只能进不能退。且看看下一步他们有什么动作。
董庆华见自己人手上的三十多条木仓被潘龙轻松揉成了一个铁球,方知暗三门水太深,惊的他胸口扑通扑通乱跳,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雇佣的人马,只能依靠他们了,但他脑中并没有陆晨一席之地,下意识的喊道:魏老魏老,你在哪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董庆华喊的是魏宗兴。
潘龙拍一拍身上的尘土从巨石一侧站起来,身上又多了一件体恤,换衣服这种小手法,对他来说,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他知道暗三所的武装已经被解除,绕过大石头,看见李志全还蜷缩在巨石一侧,而且还撅着PG,一副嘲讽暗三所的样子,潘龙就踢了一脚李志全,说道:木仓都被我收了,起来吧。
李志全不屑的说:你先打头阵,我休息会儿,昨晚没睡好。
两人说话的感觉好像不是面对一场大战,而是出来郊游一样,显得极为轻松随意。
董庆华喊话过后,魏宗兴等三人蜷缩在北崖之下,并不敢吱声,三人头上也都滚着豆子大的汗珠儿,魏宗兴压低声音说:这一架咱们打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刘风举和陈小四慌忙点头,潘龙的手法把两人吓得够呛。
就在三人决定要逃走的时候,潘龙从裤口袋掏出一件东西,往北面一扔,那东西被抛到半空,登时撑开,变成了一个灯笼,悬浮在空中,且不随微风摆动,照的北崖之下一片通明。
潘龙看着魏宗兴三人笑道:吆,原来暗三所还请了帮手?别走啊,一块过来玩玩吧。
此时魏宗兴三人正想攀岩而逃,被潘龙叫住,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魏宗兴老奸巨猾,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绝难走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领着刘风举和陈小四向潘龙走去。
走到离潘龙还有十米的距离,魏宗兴忽然用极谄媚的笑容说道:潘老弟……啊不,潘大哥……不不不……潘爷,我们今天也是来暗三所要人的,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矛盾,不干我们事呀。我们和暗三所也是仇家。
董庆华在破瓦残房中听了这几句话,气的浑身发抖,骂道:魏宗兴你个老混蛋,关键时刻你反水。
魏宗兴这话,潘龙当然不信,说道:就算你们是仇家,可今夜你看见我在这里杀人,就这一条你也该死啊。
魏宗兴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不祭出杀手锏,今夜怕真要死在斑鸠湖,他用手一指篝火旁边的陆晨说:潘爷,我有重要情报向您报告,我在暗三所听这小子和董庆华谈话,这小子说他看过毕文东身后的纹身!
纹身二字一出口,董庆华浑身打了一个机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晨,他刚到斑鸠湖入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堆篝火,还以为是暗三所的编外人员,比如司机临时工什么的,都是些小角色,准备最后再朝他们下手,一听魏宗兴的重要情报,顿时大惊。
陆晨等人听了魏宗兴的话,都站了起来。
潘龙定睛看时,只见陆晨当先一个站着,身后背着分水独龙刺,独龙刺周围有雾气缭绕,左手拿着蟾骨弓,蟾骨弓下两颗吞月海蟾眼在嗖嗖的转动,右手摸着腰间的妖铁刀,妖铁刀周围散发着淡绿色的烟气……
紧贴陆晨身后站着花帘月,穿着满是褶皱的蝙蝠宝衣,她一脚踩着面包车的轮胎,一脚鹤立,左手拿着七星借风扇,右手攥着摇山动,刀片映着月色,闪闪发光,她周身好像还冒着隐隐的黑气,身形忽隐忽现……
花帘月旁边站着秋飞白,脖子上挂着一颗晶莹的聚鱼珠,肩膀上扛着一个小泥人,那小泥人正用自己的小泥手扒着自己的眼睛,冲着潘龙做鬼脸,她衣带飘飘,宛若仙子……
秋飞白的旁边站着郝瘸子,手里攥着一杆大烟枪,烟袋锅子烧的通红发亮,就像黑夜里巫师的魔法棒,那烟袋锅子散发着浓浓的白烟,郝瘸子不时吸上一口。
最后面站着二傻子,他身躯凛然,像黑铁塔一样, 肩膀上扛着一根鼍杵,鼍杵表面有细微的电火花噼啪作响,他目光坚硬,面似铜铁,杵在那里,犹如巨人一般。
潘龙放出的灯笼并没有照亮这个位置,五个人身后是大大的月亮,他们脚下篝火闪烁,所照的人影打在面包车上,影绰飘忽,宛若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