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辈，你不是人

“这个气味……”

在黑色粗毛暴露出来的刹那，空气里便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骚臭味道。

这个味道，白石晓曾经在一个地方闻到过类似的气味。

在冬假期间，北区一座桥洞里，夜晚疑似会出现野兽的嚎叫声。

他曾经顺着这个传闻，前去调查，发现桥洞里之前的确居住着一头魔物，周边还有被啃食干净的人类白骨。

只不过他去调查的时候，那头魔物早已离去，不知前往何方。

出来的时候，还倒霉遇到了两个疑似国家退魔官的麻烦人物。

因为这件事，他对于那一晚的记忆十分清晰。

看到有坂先生和雨宫归蝶的疑惑之色，白石就简单把那一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夜晚嚎叫的野兽，这个传闻我好像也听说过，我当时还以为是从哪个动物园里偷跑出来的野兽。”

雨宫归蝶脸上若有所思，隐约想起天神市内，确实有这么一个怪异传闻。

“那么，能够解决吗？”

有坂先生不在乎什么桥洞里的食人野兽，他只想知道眼前这两个人，能否解决他身上的麻烦。

如果不能，他需要尽快寻找其他人来解决。

毕竟如果继续拖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会出事。

便是现在，他也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蠕动，时不时感到刺痛和恶心。

因为这个缘故，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搭理自己公司的事情了。

“可以解决。”

白石晓和雨宫归蝶异口同声回答，紧接着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移目光。

“呃……”

有坂先生看到两人都很有信心，望过来的目光，也透露着‘你现在要选谁’的意思。

“嗯，白石同学，你先来吧。”

如果硬要在不靠谱的两人里选一个，他更倾向于白石晓。

并不是因为对方是他亲自找来的，而是因为他男性的身份，给人的感觉更加可靠。

旁边这位少女，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易碎的美丽花瓶，而不像是有本事的巫女。

“那就你先来吧，白石前辈。”

雨宫归蝶也没有生气，她对于白石晓怎么解决有坂先生身上的问题，也很好奇。

“好的。”

白石晓站起身子。

“我需要怎么做？要站起来吗？还是躺下来？”

有坂先生事先提问了一句。

“不用，有坂先生你坐着。我想是你的肚子里，有某种异物，导致你的身体出现异变，你现在张开嘴巴就可以了，我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白石晓这么开口。

“张开嘴巴？”

有坂先生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下，按照白石晓的意思，将嘴巴慢慢张开。

“这样可以吗？”

因为嘴巴是张开的缘故，有坂先生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晰。

白石晓没有答复，只是抬起手臂。

咻。

伴随着一道破空的声音，一根漆黑触手从袖口中闪电般冲刺出去。

有坂先生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亡魂皆冒，刚要合上嘴巴，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触手一口气突破他的嘴巴，贯穿了进去。

让有坂先生只能‘呜’、‘呜’的发声，快感到自己要窒息而死。

雨宫归蝶：“(●__●)！？”

说实在的，她刚才有股突然想要拔刀，在白石晓身上砍上几下的冲动。

这种程度的邪气，怎么看都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

很快，触手回缩回来，消失在白石晓的袖口之中。

白石晓的手掌心，多出了一块没有被消化完的绯红色生肉。

这块生肉上不仅夹带着没有祛除干净的血丝，表面还长出一根根尖刺般的黑色粗毛，如钢针林立。

最重要的是，生肉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细小肉芽，有生命的在蠕动。

这块生肉，就是造成有坂先生身体异常的罪魁祸首。

它在有坂先生体内，不停吞噬着他的生命力量，如果再晚上几天，白石晓觉得有坂先生的家人就可以给他举办葬礼了。

“有坂先生，事情已经解决了。”

白石晓这么开口。

有坂先生正在那里干呕，刚才白石晓把触手穿进他的喉咙里，差点没把他吓死。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拿出符纸什么的，给他进行一场过程十分复杂繁琐的驱魔仪式吗？

白石晓使用的驱邪手段，实话实说，着实让他感到‘惊喜’。

“这就完事了？”

有坂先生如梦初醒，他的确感到身体一阵轻盈，肚子里异常的恶心感也逐渐感受不到了。

“是的，之后好好休息，多补充一点营养，身体会自动恢复过来。话说回来，有坂先生你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白石晓有些疑惑。

“呃……事情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晚上从公司回来晚了，就在外面路边的餐厅里，点了一份猪排饭。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后，身体就开始不舒服起来。之后身体变异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有坂先生一边回忆，一边开口回应白石晓的疑惑。

“那家餐厅的猪排饭可能有问题。而且，这个也根本不是猪肉。”

白石晓将肉块放在鼻前嗅了嗅，眼睛眯起。

“那这是什么肉？”

有坂先生一脸茫然。

不等白石晓回答，一旁的雨宫归蝶白嫩的俏脸布满寒霜：“这是人肉。”

吓傻了一般，有坂先生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随后，他连滚带爬冲进卫生间，嘴巴对准马桶，狂吐不止。

白石晓脸上露出怜悯和同情之色，这位有坂先生，估计以后都不敢吃炸猪排了。

不，甚至连猪肉可能都不敢再吃。

他想给有坂先生写个大大的‘惨’字。

……

从有坂先生的住宅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三十分。

有坂先生答谢的报酬十分丰厚，整整三百万円。

老实说，这个报酬已经远远超过白石晓的想象。

原本他以为对方最多给个五十万円，就是天价了，没想到对方这么慷慨大方。

从这也可以看出，这位有坂先生，真的十分有钱，而且为人爽快，对于金钱并不看重，身体的健康在他眼里才是第一位。

就连什么事都没做的雨宫归蝶，有坂先生都准备了十万円的辛苦费，只不过雨宫归蝶认为自己没有帮上忙，所以拒绝了对方提供的报酬。

白石晓和雨宫归蝶并肩走在一条人行道上，灰蒙蒙的天空，天色有些阴沉。

“白石前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时，雨宫归蝶快步上前走了几步，来到白石晓前面，突然转身直面他，乌黑明亮的瞳孔，死死盯着他的脸庞。

“是什么问题，雨宫学妹？”

白石晓不动声色询问。

少女轻轻撩拨了一下自己耳边的秀发，哪怕只是随意的动作，也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惊艳美感。

这个少女，绝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个。

白石晓眼睛眨也不眨和她对视。

少女明亮如星辰的眼眸里，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荧光。

嗤嗤。

嗤嗤。

细微的蓝色闪电，开始蔓延少女全身。

看似无害的少女，身上的气息，此刻却变得无比危险，令人悚然。

尤其是身上细密至极的蓝色电光，充满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纯净与圣洁。

这股磅礴的灵力，远在他的眷属清水言叶之上。

如果不使用神力，他大概也会被少女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白石前辈，告诉我，你……真的是人类吗？”

就像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少女也是这般质问他是否是人类。

周围路过的人群，仿佛看不到他和少女，也注意不到少女身上的闪电，就好像他们的视野内，不存在他们的身影，下意识忽略这边的风景。

“雨宫学妹为什么这么说？我是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之所以和一般人类不太正常，是因为机缘巧合下，和一头魔物签订了契约，得到了它的力量而已。”

白石晓脸不红心不跳，谎话张口就来。

这种说辞，早在一开始，他就在心里进行了千百次的演练。

这种情况是存在的，而且在民间的退魔官群体，十分常见。

和正统出身的巫女、僧侣、阴阳师等不同，民间觉醒者的诞生方式五花八门，最常见的就是和魔物拟定契约，借助魔物的力量，从而踏入超凡境界。

魔物群体十分复杂，有喜欢狩猎人类的，也有喜欢和人类接触，并结下友谊。

他现在披露在外的设定，不是邪神，而是好运遇到了一个对人类态度友善的魔物，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力量，进而成为觉醒者。

这个设定，从表面上可以说是毫无缺陷，逻辑上也能解释清楚。

“这可说不定，据我所知，有一种换皮的魔物，可以把人类的皮扒下来，将自己的皮覆盖上去，可以几乎完美的做到伪装。过去就连许多经验丰富的觉醒者，都辨别不清，被这种魔物偷袭致死。”

少女语气冷淡的说着。

话虽如此，她眼眸里的戒备稍微终究是淡去了一些。

“很可惜，我是人类。”

白石晓再次确认这点。

总之，屁股不能歪。

“我不是怀疑，只是有点不解。刚才在有坂先生家里，白石前辈出手的瞬间，那股弥漫出来的惊人邪气，人类几乎不可能驾驭。就算是魔物，面对这种程度的邪气，多半也不可能保持理智……而白石前辈却能轻松驾驭，没有失去理性。老实说，我很好奇。”

雨宫归蝶目光里透露出疑惑与不解之色。

白石晓身上出现的事情，略微超出了她的认知。

“也许我天生神异？”

“……”雨宫归蝶紧紧盯着他看，良久，才移开视线，“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了。”

“还有疑问吗，雨宫学妹？”

白石晓凝视着她的白皙脸蛋。

“没了。总之，今天正式认识前辈很开心。”

只是她这平静没有浮动的语气，让人根本听不出她有高兴的意思。

两人又并行走了一段路，在一处十字路口，雨宫归蝶转身，捋了一下耳边的秀发，露出自己娇嫩的耳朵，对着白石晓微微鞠躬。

“白石前辈，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到这里分开吧。再见。”

“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