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亭中交谈

“那个人是你。”索勋盯着白绍威的眼睛。

原来自己是穿越到凉州的驿站,可为什么自己会有归义军和张议潮的印章?

除非,CK3,自己选了归义军开局,给虚空造出来的印章。

“那我的印章在哪?”

索勋拿出一个小包袱,解开从中取出几枚印章。

拿着其中一枚印章,一边端详一边说:“我很好奇,司徒是什么时候把印章给你的?

当初我收到消息,确定真伪后,立刻派人去长安查探。自始至终从未有人见到你。

我跟了司徒这么多年,我怎么样从来不知道司徒还有你这样一位戏法大师。”

白绍威把包袱里的几个印章捡走,又把索勋手里的印章也拿走,全然不顾索勋瞪大的双眼。

白绍威将印章放在手里,细细观察,与之前工匠所制印章确实有些不同。

但是这东西是建立在权力之上的,没有权利做支撑,这东西就是一个收藏品。

白绍威将几个印章揣到兜里,看着索勋。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

“我在甘州遇袭,那是你派来的?”

索勋点点头。

“我未至凉州时,关于节度使已有传闻,那是谁传出去的?”

“吐蕃、嗢末、回鹘、我,甚至是长安,凡是知道张淮鼎去往沙州的,都有可能。”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索勋眼里好似有怒火,“你说为什么。

张议潮把他那两个儿子都带走了,带去了长安,长安!

把沙州扔给了他侄子,扔给了我们,这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收拾,我们好不容易打下了凉州,可现在怎么样?

朝廷一句话,拱手扔给了嗢末,一点不顾死了多少兄弟!

那打下来的兰﹑鄯﹑河﹑岷﹑廓五州,五州!被朝廷划给了凉州节度使!

还有西州,那时候人口凋零,兵马疲惫,我们劝他把西州收回来,能养多少汉儿。

他跟我们说已经向朝廷发去公文,可皇帝叫了回鹘一声的好侄儿,如今西州回鹘对伊州虎视眈眈。

我的好泰山,这河西哪个人不崇敬于他,哈哈!”

白绍威看着索勋一副疯魔样子,“人总有自己的选择。”

“是啊,人总有自己的选择,所以我选择了这个。你呢?你选择了什么?”索勋冷冷的看着白绍威。

“我?我呀,我准备在大唐的遗骸上建一个更大的大唐。”

“有多大?”

“知道西边的大食和拂林吗,我要他们做周之秦楚。”

“好好,到时候他们跑到中原来推翻你建的王朝,做下一个开国国君。”

“好呀,反正到时候也是汉儿,推翻就推翻,能推翻说明皇位上的人是个暴虐无能的昏君,何该被灭。”

两人就像是精神病人交流病情,又像是两只猴儿互相戏耍。

可还是索勋冷了脸,“你真的是天上的神仙,来人间历劫难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我来的地方相对于这或许能称得上是仙界。”

“哈哈,好一位神祇。”

“张淮鼎怎么死的?”白绍威冷不丁来了一句。

索勋刚起来的笑容凝固,“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索勋杀了张淮深,又要杀张淮鼎,可他得了这归义军节度使的位置,他能做到什么样子呢?”

“至少会比张淮深做的好。”

“未必呀,甘州回鹘近万人军队,西州回鹘虎视眈眈,你们内乱之后要拿什么去抵挡呢?”

“所以只杀了张淮深一家。”

“哈哈,这难道还是索勋的仁慈?”

“真正动手的可是张!淮!鼎!”索勋一字一顿。

“这难道有区别吗?”

索勋却沉默不语。

“我就说索勋怎么放心沙州和张淮鼎,他应该在沙州吧。”白绍威看向西边。

咻,一把匕首精准刺向白绍威心脏。

白绍威视线的左下角冒出伤害显示,玛德,23滴血。

白绍威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谁特喵一言不合扔匕首啊!

“咳咳,你是谁?”白绍威回想肚子疼的样子,装作命不久矣。

“索勋是我兄长,我是索朗,我与兄长相貌相近,经常被不熟悉的人认错,你未曾见过我们兄弟,自然认不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曾听过:

陇头路断人不行,胡骑夜入凉州城。

汉兵处处格斗死,一朝尽没陇西地。

驱我边人胡中去,散放牛羊食禾黍。

去年中国养子孙,今著毡裘学胡语。

谁能更使李轻车,重取凉州入汉家?

河西的汉儿不愿披发左衽、口说胡语,你可知死了多少人!

长安来的贵胄,你不知道啊!昔日河西多少汉儿……”

前面索朗赤红着眼,道尽那吐蕃占据时的屈辱。

哎,难道近代史的屈辱自己没体会过吗,高中时南京纪念日,学校放纪录片,看得自己又恨又气。

面前的人看着白绍威咬牙切齿的样子,默默道:“看来你那仙界也并不安宁。”

白绍威叹了口气,“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或幸或不幸,来到这里。

只是凑巧有了些机缘,又知道千年之后,那比五胡乱华还黑暗的时代,我或许可以做个普通人,可我既然来了此处,要是不做些什么,我心难安。”

索朗默然,紧接着又嘿嘿一笑,“又杀了一个好人呐。”这位至少一米九的壮汉竟像个痴呆一样。

索朗不知从哪又拔出了一个匕首,拿袖子擦了擦,就要朝着脖子送去。

白绍威大喝一声“呔!”

在索朗震惊的目光中,将心脏处的匕首慢慢拔了出来,竟只有几滴血顺着匕首间流下来。

白绍威将匕首扔到桌子上,“我是来杀人的,又不是来被人杀的,你这小匕首可伤不了我。”

索朗震惊的看了看桌上的匕首,又看了看白绍威染红的胸膛,最后停在白绍威被火把照的通红的脸上。

两边的亲卫都跑了过来,索朗挥了挥手,表示无事,白绍威也跟着挥手表示一切正常。

索朗的神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长叹一声,不知多少情感藏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