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预言

艾蜜从未在海里游得这么快过，她一向认为人鱼就是整片大陆上最优雅神秘的物种，因此在平日里格外注重形象，现下竟是连最注重的仪态都不管不顾，鱼尾摆动身形撕开海水，还一巴掌掀翻了门口有些挡路的人鱼直奔首领面前。

“怎么急匆匆的？真出事了吗？”

人鱼首领颇为讶异的看着有些狼狈的艾蜜，难得收敛起几分慵懒姿态，抬手间海底的水流温和席卷上气喘吁吁的艾蜜，扶稳了她的身形，让她慢慢说。

“我听到塞薇儿被诅咒了！肯定是魔族那群东西！”艾蜜面色焦急，心底疯狂痛骂塞薇儿太不谨慎了，“首领……”

“你冷静点，如果有人鱼真的被魔族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了。别急。”人鱼首领听完后神色缓和，稍稍悬着的心重新放了回去，叹口气又恢复平日里那副懒散的模样，“估计是塞薇儿被岸上的东西哄骗了干白工了吧，不过按理来说附近应该很久没有人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种族？”

艾蜜听了首领的话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刚刚没形象的样子又开始不开心的拿尾巴拍水，抬手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不满碎碎念：“就是塞薇儿笨的要死！还害我……害我白忙活这么久！头发都乱了点……”

人鱼首领轻咳几声掩盖住笑意：“好了，那等塞薇儿回来，你把她带过来下吧，我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确定一下她有没有事情。”

“好的首领！哼……”艾蜜这才放心下来，想到塞薇儿又单纯信了岸上的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和首领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出去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好好的骂塞薇儿一顿，这次一定要给她骂到哭才好长记性！

而在海面上的塞薇儿目送着林晏清远去，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晃动着裙摆一般的尾鳍游到靠近岸边的乱丛礁石堆那边，费力的把自己撑上礁石，指尖轻抚着记忆中的那块礁石，然而在海浪的冲刷下原本和朋友刻下的纪念早已消失不见。

塞薇儿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直到鱼尾都被晒得有些不舒服了才重新落回海里。

刚刚她解除完诅咒后刚刚舒了口气，林晏清又开始询问她有关村庄和人类的事情，在和林晏清讲述了她知道的事情和她为什么会大晚上来唱歌的缘由后，那魔女竟是若有所思看着她好半天，紧接着一句话直接撕开了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按照你的说法，哪怕你的人类朋友没有死在魔族手里，她的寿命也不足以支撑数百年，而你冒着被魔族抓捕的风险出海属于是……自欺欺人吗？”

“……要你管！”塞薇儿一哽，一瞬间情绪上涌差点就哭出来了，“万一她是假装人类的长生种呢！”

林晏清这次没反驳，反而又问了一句：“说起来，你记得是哪支魔族屠杀的村庄吗？我很好奇。”

“……我不知道。”塞薇儿的耳鳍动了动，心底升起一丝希冀，眼神也重新变得温柔又诱人，“你要帮我朋友报仇吗？”

“不，按你所说那支魔族应该收缴了村庄里由你主要提供的深海宝物，数量还不少，我想会是不错的材料。”

“……”

这个魔女真讨厌。

塞薇儿往回游的路上越想越气，气得拿尾巴拍翻了好几只路过的小鱼，刚一到门口又看见死对头艾蜜气高趾昂立在领地入口：“哼，白痴塞薇儿，又被骗去做苦力白工了吧！这么多年你是真的完全不长脑子欸！首领有话要问你，跟上。”

塞薇儿心情本来就奇差无比，本想张口回怼艾蜜，可又一听首领要见她，心里一咯噔，上次首领指名道姓要见她还是因为她偷偷摸摸拿海底的东西给人类。

……但是这次她是被迫的！而且上次也是拿的不重要的海底产物！只是对岸上的生物来说是宝物而已！

怀着忐忑的心，塞薇儿被带到了首领的面前，头都不敢抬：“首领大人……”

“别怕，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想问问是什么种族找你要东西？毕竟这里离魔族太近了，很少能有其他的种族来。”人鱼首领温和道，甚至用水流将忐忑不安的塞薇儿卷得近了些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安抚，“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嗯……”被首领安抚的塞薇儿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压不住了，一想到自己承受的恐惧就想掉眼泪，尾鳍都不晃了，“是魔女。很坏的魔女！她给我下诅咒！还不到半天就发作的那种！艾蜜还耽误我时间！”

突然被点名的艾蜜抱臂冷哼一声，当即毫不客气的反驳：“我当时又不知道！你一开始直接说不就好了！首领就直接出手把你救下了啊！”

“当时情况紧急没想到不是很正常吗！”

“明明就是笨的！”

……

人鱼首领听见塞薇儿说是魔女的时候，深蓝的眼瞳微微收缩，指节轻轻地蜷曲了一下，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首领突然沉默不言，等到拌嘴的两人反应过来后，齐刷刷的看向首领，可她又是那副懒散模样，笑吟吟看着两人：“那应该没事了，魔女性格素来古怪，不过很少滥杀，估计那个东西也不是诅咒。毕竟……魔女并不会诅咒。”

“……所以我被骗了对吗？首领。”

“是的呢。”

大受打击的塞薇儿恍惚着被艾蜜拉出去了，首领也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都出去吧，我想歇会儿。”

原本守在旁边的人鱼悉数告退，重归寂静之后首领放松下来，抬起的掌心中浮现出一段人鱼的古文字，在海水中随着水流波动着：“是你吗……预言中能真正结束神的时代的魔女。”

魔女与神的共谋，为了开辟新的时代，异界的种子被他们播种而下，她会走遍大陆的每一个地方，生长的不死魔女终将颠覆神的时代，万物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