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叔同?!!”
对于海螺传出人声她本就很震惊,令她更没想到的是,还能在里边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
之前听江衍舟介绍时,她也曾听江衍舟提及过。
说西域番邦,除了有能放出音乐的神奇物件,还有能够短时间存储声音的奇物。
难道这个海螺,就是同时具备两种功能的奇物?
可是……殷瑶很快面色尴尬的一黑。
低声吐槽道,“不过这人怎如此粗鄙,竟……竟然在上茅厕时存储自己声音。”
【谁?谁在叫我?!】
一处与殷瑶之前所在的镇冤司官舍所处类似的小院外,有一排茅厕。
只不过与镇冤司如今环境相比,少了许多花草,包括那高大的假山。
一脸憨厚老实的范叔同,正捂着鼻子,蹲在茅厕,整个人吓了一跳。
他猫着身子,低头看了看左右,茅厕其他位置,并没有人影。
他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嘟囔。
【奇怪,难道最近太劳累,有些幻听。不过说来也是,镇冤司怎么可能会有女眷呢。等这次案子结束,得向队长告假找郎中瞅瞅。】
说完,他起身收拾准备离开茅厕。
“嗯?”
听到海螺中再次传出的声音,殷瑶面色愈加古怪,“不……不会吧。”
她脑中闪过一个猜测。
殷瑶赶忙起身,将窗户跟房门锁上,坐在床榻边,单手缓缓举起海螺,试探性的对着说道,“你……你是范叔同吗?”
刚回到官舍准备拿起桌上长刀,打算出门集合的范叔同,突然愣住了。
他用力搓了下自己耳朵。
【该死,怎么又幻听了!】
“你真是范叔同,你能听见我说话?”殷瑶急忙追问道。
【谁,到底是谁!?】
【敢镇冤司放肆,你找死!】
似乎察觉到不是幻听,范叔同拔出长刀高呼,警惕的看向四周。
然而空荡的房间,无不在告诉他,并没有人。
他咽了口唾沫,滴滴汗水,顺着鼻尖流下,很是紧张。
该死,不会撞鬼了吧。
殷瑶的声音再次传出。
“你果真能听见,这海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给我留那张纸条,你人又躲在哪,有什目的?”
殷瑶一口气将自己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
海螺?
范叔同微微一怔,摸向怀中,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个与殷瑶手中一模一样的海螺。只是从海螺外壳颜色来看,成色要新上不少。
他凑近耳旁,能轻微听到滴滴答答的旋律在响起。
【我一定是在做梦】
范叔同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海螺是他上月还在县衙当差,夜里巡街时无意间捡到。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失主,于是便一直留在身上。
可随之而来的疼痛,似乎又告诉他不是梦。
见范叔同一直未回应,殷瑶愤怒的质问道,“你说话呀,你到底有何目的!”
这件事情太过离奇。
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面对如此未知诡异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恐惧。
自己如果出事倒无所谓,但她还有父亲需要照顾,所以她决不允许有任何变故发生。
再次听到殷瑶的声音,范叔同吓得手一哆嗦。
海螺应声滚落在地上。
【鬼呀!】
范叔同猛地退后两步,双手持刀对着海螺。
“什么鬼不鬼的,这海螺不是你留给我的吗?”
“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伴随着舒缓的旋律以及殷瑶发出的声音,范叔同脑中闪过了与殷瑶同样的反应。
难道有人在与我说话?
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奇物。
确定海螺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范叔同警惕的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然后捡起它。
相同的动作,不同的人。
范叔同关上大门,背靠木门大口喘了几口粗气,随之坐在茶桌前。
缓了半天神,他才举起海螺询问。
【你是何人,为何认识在下?】
这一问把殷瑶给整的有点懵,怎么感觉对方似乎并不知晓内情。
她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为何给我留纸条,让我不要将海螺挖出来。”
范叔同也懵了,当即回应道。
【这其实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下都不认识姑娘,怎么可能给你留纸条。还有,海螺是我捡到的,难道这奇物是姑娘你丢失的?】
【姑娘不妨将住址告知在下,在下待会儿忙完差事,一定前去奉还。】
【姑娘放心,我们监察使,是绝对不会乱拿百姓东西的。】
殷瑶沉默了。
根据她查案经验,以及从目前对方的语气看,好像这一切并不是范叔同所为,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除非对方是演技高手,否则不会说的如此自然。
等等,监察使?
差事?
范叔同不是早叛逃失踪了么,上哪办差事?
殷瑶突然想到什么,追问道。
“我问你范叔同,你如今是在哪当差,今日是何年月?”
【啊,你不是认识在下吗?我如今在镇冤司人狱武曲队当差呀,今日……嗯,我想想,要是没记错,是贞庆二十二年三月十一。】
“二十二年,二十二年……”
殷瑶如同着了魔般,不断念叨。
念的越久,她的额头也跟着冒出些许冷汗。
要是对方不是在演戏,岂不是说,自己正在跟十三年前的一个男子在说话?
可从海螺能够隔空交谈说话这点来看,似乎这一切,又不是那般不可思议。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呀,你快跟我说说。】
听着殷瑶不停念叨的声音,范叔同也显得十分焦急。
毕竟今日的事,无论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会有如此表现。
“我……”
正当殷瑶冷静下来,准备回应之时,海螺那美妙的旋律声突然越来越弱,然后很快截然而止。
整个海螺,陷入了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响。
“范叔同,你能听见吗?!”
“姑娘,姑娘!”
二人几声呼喊,没有丝毫回应。
“真是奇了怪了。”
范叔同疑惑地挠挠头,然后猛地抬起头。
嘶……队长还在等我集合呢。
第一次办差就迟到,完了完了。
他没多想,将海螺塞入怀中,拿起桌上打包好的行李,飞奔出门。
另一边的殷瑶,还捧着海螺,在那拼命转动小手柄。
然而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这次无论怎么转动,海螺都未发出任何声响。
笃笃笃——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现在吃饭还得为父亲自来请你么,监察使大人。”
殷瑶急忙随手将海螺塞入被褥,赶忙起身。
“我正准备沐浴换衣衫呢,爹您帮我喊下锦儿,很快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