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中，塔维尔靠在墙角，回忆着刚才和两位警官的谈话。
我这个身份的人设好像被完善了，之前可没说过我还有其他犯罪记录，这个梦境的主人还会打补丁吗？就是改得有点糟糕。
这算不算我被这个梦境厌弃了？自由活动的时间还不到半天，就又被拘留了，不想让我在这个梦境中活跃，或者，打算让我以犯人的身份卧底警局？
“星星”先生在这里的身份是警员，这似乎和他黑夜教会值夜者的身份相呼应，那位叫邓恩的警官，还有被我偷走钱包的老尼尔，大概率也都是黑夜教会的成员。
梦境中的人物、势力，都有对现实中的一些映射，或许，我能从这方面发现些什么。
脑海中一个个念头划过，他渐渐产生了些困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算了，先找到脱离梦境的方法，不然真的要在梦境里被关七天，那也太惨了点。”
小声咕哝了一句，塔维尔开始闭目冥想，受到梦境的压制，哪怕没怎么使用非凡能力，他也感觉自己身的灵性一直在损耗。
黑暗中，他的眼眸内忽然浮现一抹银白的光芒，这光芒水流般流淌着，渐渐交汇出一扇光晕重叠的恢弘之门。
看见这扇门的瞬间，他脑海中多出了一抹明悟：我可以离开梦境了。
随着念头转动，他感觉自身的精神、意志和思绪都在脱离肉体，往那扇门中飞去。
这个过程中，塔维尔有所感触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在这个梦境中的身体保持着闭眼冥想的姿势，似乎陷入了沉睡。
...我在这个梦境中的身份已经固定，下次再进入梦境，会直接从这个身体上醒来。
念头刚有浮动，银白的光芒霎时间填满了所有视野。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他发现周围的场景已经变回了“星星”先生住的那间旅馆，自己还保持着躺在安乐椅上的姿势。
“这么快就被踢出梦境了？”
“星星”先生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还带着点同病相怜，或者说，幸灾乐祸的感觉。
塔维尔从安乐椅上坐起，侧头打量了一圈周围，时间似乎已经是深夜，窗户外面昏沉一片，透着点煤气路灯的灯光，显得格外安静。
房间内，“星星”先生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红茶，视线落在塔维尔身上，似乎在观察些什么。
...探索了梦境之后，我的身上会有什么变化吗？
塔维尔低头审视了一下自身，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回答起刚才的问题：
“没有，我是自己退出梦境的。”
“我在那里的身份是一个偷窃惯犯，现在又被抓进去了，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就想办法脱离梦境了。”
“你们‘偷盗者’啊...”
“星星”先生语气低沉的感叹了一句，后面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他突然就换了个话题：
“详细说说你在梦境里的遭遇，不要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塔维尔点了点头，将自己进入梦境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
“星星”先生微微侧头，似乎在倾听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你身上有‘愚者’先生的气息，所以即便梦境里原本没有你，但当你进去后也会自动为你匹配一个身份，而不会直接因为身份的问题被发现，被踢出梦境。”
“从你的遭遇来看，你这个小偷惯犯的身份应该是‘愚者’先生和那位天尊共同影响的结果，祂们中有一位并不希望你在梦境中活跃，所以对你这个身份做了一定的限制。”
“对了，既然你已经进入过一次梦境，那里面也有了对应你身份的假人，之后你只要拿着那枚金币入梦，就可以进入梦境，不再需要梦境中的引导。”
塔维尔点了点头，这些和他的猜测大差不差，顿了两秒，他询问道：
“那是‘愚者’先生的梦境？”
“星星先生点了点头道：“对，更准确的说，那是‘愚者’先生和天尊争斗的地方。”
“更多的内容不是现在的你可以知道，到了一定序列之后，很多信息仅仅是了解就会带来污染，等你序列提升一些之后，该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处梦境隐藏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你愿意继续帮我们探索那里，发现更多信息，我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包括但不限于后续‘解密学者’、‘盗火人’甚至‘窃梦家’的魔药材料和配方。”
塔维尔轻轻点头，有一位“偷盗者”途径的高位者存在，他丝毫不怀疑“星星”先生话语的真实性。
刚想回答什么，他的灵感忽然有所触动，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他的真实视野被动的激发，窗外漆黑一片，没有一点星光和月华泄露的天空之上，突然有无数的灰雾涌现，相成仿佛要吸纳万物，包容万物般的幽深晦暗的漩涡。
这旋涡既不规则，也不协调，只是看见，就让人思绪短路，身体发麻，仿佛生锈的老旧机械。
看见这晦暗旋涡的一瞬间，塔维尔感觉自己身上的灵性全都沸腾了起来，身上的特性仿佛要脱离身体，汇入那旋涡之中。
旋涡深处，仿佛能看见一片被迷雾包裹的城市虚影，让塔维尔颇为熟悉的，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风格的城市虚影。
...梦境中的那座城市！
念头刚有升起，那画面就像一场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仅是祂们争斗中泄露出来的一丝气息都如此的恐怖，甚至让我身上的每一条时之虫都产生了脱离自身的想法和念头。”
“这本应该是你成为大天使之后才能看到，感受到的场景，但你身上的某些特殊，加上那份临时的恩赐力量和‘偷盗者’途径的特性，让你提前感受到了祂们争斗中泄露出来的一丝威能。”
“能看见这些而不失控，说明你的秘密让你在某种程度上拥有天使位格，这应该也是你在梦境中被特殊对待的原因。”
熟悉的苍老嗓音回荡在他耳畔，塔维尔身体有些僵硬地微微侧头，发现“星星”先生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听见刚才那位“偷盗者”天使的声音。
“大天使...”呢喃间，他想到了黑夜教会圣典中对于天使和大天使的描述，愕然出声道：
“您是序列一的天使，第四纪那位索罗亚斯德家族的家主？”
...当然，也有小概率是阿蒙伪装的，或者祂在欺诈我，“偷盗者”骗人再正常不过了。
他对自己的猜测还是较为肯定的，雅各家族的族长早在第四纪就被阿蒙杀掉，所以他们这些后裔才会四散而逃，不敢露头，不敢碰面，至于索罗亚斯德家族，虽然看起来和他们一样惨，但似乎也并没有他们族长陨落的消息传出。
一直没说话的“星星”先生突然看向塔维尔，疑惑问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那位序列一的“偷盗者”没让“星星”先生听见我们的对话，应该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这样想着，塔维尔随便编了个理由，将手里那枚1镑的金币递了过去：
“我可以离开了吗？”